國師軍,駐地。

    數千羅鳩部的底層人,已聚集在駐地之外。

    駐地之內,趙秋正翹着二郎腿,抿着苦茶。

    這苦茶生長在高山之上,採摘不易。

    茶水入口,極苦,苦後,回味又變甘甜。

    一苦一甜,苦甜交織,宛如人生。

    這會兒,一名將領匆匆忙忙入內,半跪,以恭謹的語氣說道:“啓稟國師,數千部落民衆,聚於駐地之外,請國師主持公道!”

    趙秋緩緩起身,淡淡說道:“三年的閒日子,終於到頭了!以後的二十年,都要在匆匆忙忙中度過了!”

    那將領並不答話,依舊半跪垂首。

    趙秋不疾不徐說道:“你出去告訴他們,我國師軍必會替他們主持公道!”

    正派的人,在殘酷陰暗的鬥爭之中,在陰謀和陽謀之前,只會陷於被動。

    自古以來,諸天萬界,一個合格的掌權者,可以不必正派,但一定要公道。

    公道卻可以團結人,還能處理好一衆下屬之間的關係。

    這達克巴本來不是正派的人,因爲涉及他的兒子,處理的過程中,也失去了公道。

    趙秋苦等三年,便是爲了等今時今日的這個機會。

    當然,他在其間卻用了些手段,那三名箭手……

    部落中的數百人殞命,涉及數百戶人,在部落之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

    這年四月十五,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趙秋親領八百國師軍,在數千羅鳩部底層人的支持下,攻破部落首領達克巴的府邸。

    他一不做,二不休,又揮兵攻破了十三長老的駐地。

    隨後,趙秋將羅鳩部首領達克巴以及各長老的土地和財產,拿出了其中大部分,分給了各底層人。

    如此一來,羅鳩部更加擁護趙秋和國師軍。

    這一年,趙秋將羅鳩部劃分爲二個縣,先私自任命了縣令、縣丞、縣尉等官員,待一切事定後,再向大理國朝廷呈上了奏摺。

    奏摺中寫明“事出從權,惟有便宜行事……”

    這便是先斬後奏了,朝廷之中,議論紛紛。

    終究,這數十部落的一應事務,原屬各個部落自決。段延慶看過奏摺,沉默無語,並未深究。

    …

    春去秋來,轉眼又過去了三年。

    設置二縣後,所收賦稅,趙秋卻予以截留,以此供養國師軍。

    朝廷責問,趙秋便上了奏摺,一會兒推說天災,一會兒推說稍後便上交賦稅,一會兒推說“蠻夷”難治……

    這三年來,他積極擴充國師軍,如今他手下的國師軍,已有三千餘人。

    這三千餘人,經由原來的國師軍老兵帶領,每日操練,漸漸有了戰鬥力。

    …

    收服羅鳩的第四年春,趙秋領了二千兵士,向鄰近的納垢部進兵,其速迅猛快捷。

    納垢部的兵士不多,少經戰陣,一觸即潰。

    三日後,納垢部便被吞併。

    國師軍並不修整,以戰養戰,花去一月的時間,猛攻夜苴部、磨彌殿部和落溫部,一番苦戰,再下三部。

    四場大戰下來,國師軍頗有傷亡。

    這四場征戰,趙秋所打之旗號,卻是這四部不尊“皇命”。

    實則,他吞併納垢、夜苴、磨彌殿和落溫四部,事前並未向大理國朝廷呈報,可是其間卻打了朝廷的旗號。

    只是,各部落自理,部落的民衆從來只知道首領和長老,不知道大理國的皇帝。自古皆是如此,又何來“不尊皇命”一說。

    所以,其餘三十二部,皆以爲朝廷要“削藩”,皆以爲趙秋奉了皇命,要將三十七部,統一收回朝廷集權。

    但朝廷又絲毫不知,待得到消息後,便猜出了趙秋要反。

    段延慶大怒,命朱丹臣領兵三萬,討伐趙秋的國師軍。

    但是大理國兵馬和國師軍之間,還隔着其餘三十二部。

    但是,這三十二部,擔心大理國兵馬與趙秋串通一氣,到時候裏外夾擊,還真可能擊破三十二部。

    即便段延慶連發數道聖旨,向各部落言明,朝廷無意改變現狀,各部落依舊由首領管理,但各個部落並不相信。

    這三十二部的兵馬,漸漸集結,並推強宗部首領哈卡爲兵馬大元帥。

    哈卡分兵二股,其中一股四萬人佈置在部落邊界,防止朝廷兵馬進入。

    即便朝廷無意“削藩”,可是,一旦朝廷的兵馬進入各個部落,到時候,請神容易送神難。

    另外一股三萬人的兵馬,向趙秋所部進發。

    趙秋以羅鳩部爲基,吞併納垢、夜苴、磨彌殿和落溫部。吞併這四部之後,趙秋將這四部首領、長老的土地、財物等,分給了各底層人。

    同時,但凡有不服,立刻揮兵彈壓。

    他以鐵血手段和懷柔的策略,將五部整合,集合了一萬兵士。

    …

    十日後,在磨彌殿部,兩方大軍終於相遇。

    趙秋的一萬兵士,雖人少,但士氣高亢。

    反觀哈卡所率領的三萬兵士,由三十二部集結而成,良莠不齊。

    哈卡雖名爲大元帥,可是陣中還有各個部落的首領和長老,一有命令,極難實施。

    趙秋堅壁清野,佔據堅城死守。各部聯軍攻了三日,但缺乏攻城的利器,死傷雖多,卻毫無辦法。

    聯軍的士氣,因此受挫,其中很多兵士,都起了逃竄之心。

    如此聯合,本就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一旦受挫,便有傾覆之險。

    這也是趙秋據城死守,一直不出的原因所在。

    這夜,趙秋親自領兵偷襲,藉助東風,先以火攻,大破三十二部聯軍。

    三十二部的三萬兵士,人心渙散,一觸即潰,四散逃逸,死傷不計其數。

    趙秋趁勢進攻,五戰五捷,又攻佔了七部。

    如此,趙秋的手中,便握有了七部。

    隨後,趙秋並未再次進攻。

    此番戰鬥後,他佔據部落過多,可兵力有限,所佔據的部落,還須時間一一“消化”。

    終於,各部殘餘的兵士,與朝廷朱丹臣所領的討逆軍,終於聯合到了一起。

    這會兒,趙秋的兵力還未整合完畢,當即向朝廷上了一道奏摺。

    奏摺之中,趙秋依然稱臣,他說自己受了皇命,意欲整合各部,因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並未事事上報。

    他說自己已經停止攻擊各部,所佔據的十二部,在時局稍稍穩定後,將一併交還朝廷。那時,他自己再到羊苴咩城,負荊請罪。

    段延慶收到奏摺後,頗爲猶豫,一陣頭疼。

    當然,他爲帝已經數年,權謀高深,自是不相信趙秋的這些“鬼話”。

    但是,如果兩軍交戰,雖然他的勝面多一些,但勝敗天定,終究還是未知之數,即便勝了,國力也必然大損。

    終於,在一衆大臣的反對之下,段延慶下旨,封趙秋爲“靖邊侯”,管轄所佔據的十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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