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娃子沒名,本來也不是萬家的人。
後來,四十餘歲,風水之道小有成就,萬家將當時的千金嫁給了五娃子。
至此,五娃子姓萬,可其名字,卻誰也不知道。
萬家的人稱其老祖,萬家外的人稱呼其萬大師。
當今世上,敢如此稱呼他的不多,但眼前這位,別說是如此稱呼了,便是打他倆耳光,五娃子都不敢說一個不字。
當年若不是有陳祖在,他早已經死在黃土裏了,若不是有陳祖在,他更別提接觸什麼風水之術,更是取了萬家的千金。
一人之命,在另一人一念之間,天差地別。
這讓他怎能不敬,怎能不拜?
陳翊看着五娃子這模樣,輕輕一笑,“看你的模樣,已經入了道境了。”
“不錯,比起阿呆強!”
萬五微微一愣,他跪着望向陳翊,低頭道:“阿呆的命數不好,我知道,但我不想插手,插手了,也無濟於事。”
“陳祖,您知道我,我沉迷於山水之間,世間萬物。”
陳翊微微點頭,“我未曾說你不對,阿呆的命數的確不好,他的後人我已經帶去了金陵。”
“世間之事,便如水東流,終究是要發生的,有時候干預,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這次來海灘,我倒是也想見一下你。”
萬五露出了笑容,徐徐起身。
“對了,陳祖,我這裏正好有一件寶物!”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當即吩咐司機轉向萬家。
“寶物!?”陳翊眉頭輕皺。
“一株靈藥,深海靈藥!”萬五有些激動道:“我當初廢了不少的心思方纔尋到,林蒼山那老小子想要我都沒給!”
“如今見到陳祖,正好,我這靈藥便送給陳祖……”
萬五露出赤誠的笑容,可陳翊的眉頭卻不由輕蹩。
“你的壽元也要枯竭了?”
一句話,萬五臉上的笑容僵硬。
“快了吧,至多不會超過十年。”萬五嘆息一聲,“我早有準備,所以這些年一直希望多活一段時間,給萬家多一些庇護,這時我答應雨娟的。”
“萬家失去了我,註定會風雨飄搖,陳祖,這一株靈藥,續命怕是難了,可對於陳祖有大用,希望陳祖也能夠在萬家危難之時幫上一把。”
他此刻的臉上卻是嘆然,即便是面對死亡。
尤其是這種,能夠看到死亡倒計時的時間,那種對於死亡的恐懼和不想死的執念,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但,此刻的萬五卻是早已經釋然。
一旁的雲墨冰也不由愣住,誰能夠想到,名震華夏多年的萬大師,居然也要到極限了。
去世!
即便是修仙之人,即便是可呼風喚雨,也有老去,死去的那一天。
“好!”陳翊望着萬五,點頭應下了。
“本來,想要等一段時間再去龍池山的,但現在既然遇到的陳祖,索性便將這一株深海靈藥送給陳祖。”萬五望着陳翊,他眼神微微閃爍,似乎有一些欲言又止,但想起什麼,又壓了下去。
“你還有話?”陳翊問道。
“沒了,能說的都沒了!”萬五笑着道。
既然不想說,又何必要問。
到達萬家內,在萬家不少人驚訝的目光中,看到那位平時穩重如山的老祖此刻卻是像個孩子似的的奔跑。
空手匆匆歸,抱着一個大木盒,匆匆去。
車上,萬五打開木盒,當即,便是純粹的靈氣撲面而來。
“深海龍珊瑚!?”
陳翊看到那龍形,彎如玉質的珊瑚,不由愣住。
他輕吸一口氣,“這一株龍珊瑚至少有一千三百年了,你在哪遇到的?”
即便是陳翊也不由震驚,要知道,在這個靈氣越來越貧瘠的年代,這樣的靈藥是何等的稀缺。
他也成入深海探尋,但卻也未曾有如此的收穫。
“可能便是緣法,運道吧!”萬五笑着說道:“有一年我入海上修煉風水,鑽研天地之道。”
“在我身融天地之中,隱約發現了這龍珊瑚的蹤跡,似乎是一場海下的地裂,讓在深海中的這一株龍珊瑚被衝了我可以察覺到的深度。”
“本來,我想嘗試一下是否能夠藉着這龍珊瑚突破,但我心如明鏡,即便是浪費了這一株靈藥,我也不過是苟活。”
“林雲蒼那小子看到我這龍珊瑚,眼睛都紅了,本想是有一絲念頭送給他的,但後來聽聞陳祖復甦,而且似乎實力大打折扣,林雲蒼那小子建議我將這龍珊瑚爲陳祖留着。”
車上,萬五滿是唏噓,將這木盒合上,交給了陳翊。
陳翊望着這龍珊瑚,他能夠看得出,這萬五與林雲蒼之間絕對知道一些什麼。
“庇護萬家,僅此而已?”陳翊淡淡道。
“這不是條件,陳祖可以選擇不幫,這也是萬家的命數。”萬五笑着道:“就算是陳祖不幫,我就當償還陳祖的一點恩情了,萬五的實力僅此而已,只能夠做到這種地步了。”
陳翊望着萬五,他不由輕輕嘆息。
還不待兩人繼續寒暄,忽然,陳翊的手機響起。
他接起電話,電話另一頭,傳來錢龍泉的聲音。
“陳祖,龍池山出事了,有人在闖龍池山!”
闖龍池!?
陳翊的眼眸凝縮,龍池山,是他宗門之地,更是他生活千年之地。
曾經擅闖龍池山的人,大多數都被他碾死在了龍池山下。
“火神教的人?”陳翊淡淡開口。
“應該是,我怕我一人,未必是其對手。”錢龍泉直言不諱,並未逞能。
“我立即回去!”陳翊淡淡道。
電話掛斷,他望向萬五道:“送我去機場!”
“不必,萬家有私人飛機,陳祖,是龍池山……”萬五皺起了眉頭。
“你不必動,多活一段時間吧!”
“毛賊罷了,不足爲道!”陳翊望着萬五,淡淡開口。
……
龍池山外,此刻,赤姬肩膀上盤臥着一尊紅鸞。
她眼眸如若火焰,望着那滾滾霧氣,便是雙手凝訣。
在這赤姬的身後,法力凝結出了無數火雀,宛如暴雨一般,撕裂了蒼茫的白霧。
赤姬的脖頸間還有一抹傷痕,甚至,這傷痕並未復原,其內有一抹刀氣不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