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季家等一衆家主,除卻李家外。

    近乎都是一代家主,無齒懸掛在各家的大門上。

    如此雷厲風行,且凌厲果斷的手段,讓那些自以爲掌握了世間權柄,引以爲恃的幾大家主的人沉默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面對林雲蒼,反而選擇了與之前陳翊截然不同的道路。

    最終,誰也未曾尋找林雲蒼的麻煩。

    這一點,讓楚媚都爲之驚訝。

    這可不是這些家族的風格,亦或者,林雲蒼有什麼讓他們不敢動手的緣故。

    此刻,第六山上,林雲蒼一人負手而立,他望向東方,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告訴各大分部,但凡有海外修士,盡數驅離,若不離開者……”

    “殺!”

    林雲蒼開口,聲音之中煞氣凌雲。

    林冥河當即便是點頭,“師父,我這便吩咐下去。”

    “另外,雲家、陳家、津港,都嚴加把守,陳祖的身旁之人,決不允許有毫髮之損!”

    林雲蒼的下一句話,讓林冥河微微一滯。

    “謹遵師命!”

    “龍池山,那些傢伙大概已經自食惡果了吧?”林雲蒼輕笑出聲,“活該,真以爲,陳祖有失,他們便可以肆意進入到龍池山!?”

    “若非是雲雨已經飛昇,怕是他們連靠近龍池山都不可能!”

    林冥河聞言也不由露出一抹笑容,金陵的事情他也聽說了。

    據說一些武者,修法之人想要藉此探尋龍池山,掠奪龍池山內的寶物。

    可惜的是,在龍池山內,還有一尊金丹境的月狼,那些進入到龍池山內的生靈,未有一人活着出去。

    這一結果,所有對龍池山圖謀不軌的修士都不再有試圖靠近。

    “師父,風安、陸道子等一些修仙者早晚也會去龍池山。”

    “龍池山,憑藉那月狼,怕是守不住。”

    林冥河開口,他小心翼翼道。

    那些武者、修法之人他的確不在意,可修仙者,如楚媚、陸道子一般的存在,這纔是根本。

    超越世俗的力量,即便是他們,也如蚍蜉撼樹,根本不可能阻攔。

    “放心,短時間內,他們不會靠近龍池山!”林雲蒼負手而立,他的眼神,倒影着這天地。

    ……

    華夏,津港,東岸。

    夜色已經深了,天空之上,寥寥的星辰閃耀着。

    那一輪皓月,也被烏雲遮擋了半數。

    在這海岸邊,沙灘上,卻有一道細微的哭泣聲。

    這哭泣聲,甚至未曾大得過這徐徐的海風和波濤的聲音。

    這是一名女子,她抱着膝蓋,顫抖哭泣着,聲音極盡悲傷。

    她絲毫不曾注意到,在她面前的海水中,有一道身影徐徐從海水中走出。

    來人一聲漆黑的墨袍,腰間懸掛着黑色的刀型掛飾,右手的指尖,還有一枚古樸的戒指。

    一襲長髮,更是披在了腰間,在這月色下,彷彿像是古人穿梭了時空,到達了這個時代。

    這一人,自然便是陳翊了,他藉助了那未知的生機之力,最終活了下來。

    一路在深海之中穿梭,到達華夏。

    此刻的他,模樣大變,可他的氣質,卻更像是曾經龍池山上的陳祖。

    哭泣之聲徐徐入耳,陳翊望着這女子,若是尋常之人,早已經不予理會,倒是陳翊,他居然緩緩出聲,“你爲何而泣!?”

    突兀的話語,嚇了那女子一跳。

    女子擡頭,看到陳翊後,更是不由嚇了渾身一個哆嗦,像是見鬼了一般,轉身便要逃。

    陳翊也不在意,可那女子逃了大約有幾十米,她方纔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卻看到陳翊如舊,負手而立,靜靜的望着他。

    女子抹去了眼角的淚水,顫抖道:“你是人是鬼!?”

    “自然是人!”陳翊一臉平靜。

    女子吞嚥了一口口水,最終,她居然不再逃了。

    反而再次抱着膝蓋坐了下去,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悲傷。

    陳翊也只是靜靜的望着此女,並未離去。

    海岸邊,沙灘上,逐漸陷入到了平靜。

    海風徐徐,波濤之音連綿不絕。

    “你說,爲什麼,人爲什麼會死?”突然間,女子出聲,頭也不擡的問道。

    “我爺爺大半輩子,沒有享受過什麼清福,一輩子任勞任怨,我爸媽還不爭氣。”

    “人爲何會不死?”陳翊目光平靜,“若是人人都可不死,這個世界也早已經崩塌了。”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人間百態,亦是如此。”

    他的話語讓那女子不由擡頭,看向陳翊的目光並不存在感激,反而是有一種厭惡。

    很明顯,陳翊的話語並不符合她的心意。

    若是安慰人的話,陳翊這番話可謂是糟糕到了極點。

    “你這個人,怕是沒有什麼親人吧?”女子有些憤怒的說道:“用你在這裏跟我說這些廢話!”

    陳翊輕輕一笑,他望着這女子,換做以往,他不會理會,更不會多言。

    可如今,他反而輕聲道:“我自然也有親人,可在我眼中,生老病死也是他們必經的路。”

    “事實上,憑藉着你的力量,你也改變不了什麼親人的生老病死。”

    “你之所以在這裏哭泣,不過是感覺到了悲傷,甚至有那麼一絲內疚。”

    “因爲,這是你不能改變的,所以,只能哭。”

    女子聽到陳翊的話語,她愣住了,隨之,她近乎像是惱羞成怒,抓起一把沙子便向陳翊揚來。

    沙子落在陳翊的身上,陳翊也並未動任何的力量彈開。

    他只是靜靜的望着這女子,女子大罵着神經病,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陳翊輕輕一笑,“我果然不適合勸人,倒是不如略施小術,驚得她敬我如天人。”

    不過,之所以陳翊會選擇和這個女子有這麼多的接觸,就是因爲這個女子的身上居然散發着一種淡淡的精神波動。

    她的悲傷,可以感染到其他人。

    這種人,是天生修煉神識的好苗子,可以說,這一類人修仙頗有天賦,入金丹境,也是事半功倍。

    最重要的是,此女的精神波動,似乎是後天所成。

    也就是說,她的身旁,有某種能夠淬鍊她精神,甚至靈魂的寶物。

    連她一介普通人都能夠淬鍊到這種地步,可以見得,此物最低也是金丹境的寶物。

    陳翊望着那女子的背影,雖然,他未曾死去,卻也沒有打算回到龍池山。

    神識內,陳翊望着這女子駕駛着一輛普通的轎車,便向津港的市中心駕駛去。

    在市中心一家普通的小區內,女子慢悠悠的將車挺好。

    今晚的事情,讓她感覺太糟糕了。

    尤其是那個傳古風衣服的神經病,讓她感覺到憤怒,甚至對於穿古風衣服的人都有一種敵視。

    “這羣瘋子,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女子罵着,倒在了柔軟的牀鋪之上。

    而在她的上方,卻有一張古畫,古畫內,畫的是魚遊潛水,這似乎是很老的一幅畫了,沒有署名,也沒有印記。

    她盯着那一幅畫,眼神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最終,她沉沉的睡去。

    翌日,當這女子醒來時,她便是匆匆忙忙的上班,在走出房間後,隔壁的房門徐徐打開,剛好看到了一個人影。

    一身休閒服,短髮,有些白淨的小男生。

    隱約中,女子感覺到這小男生有些熟悉,可卻不知道哪裏見過。

    不過,這一棟樓都是商住型的公寓,隔壁換了鄰居也是十分正常,女子也不在意。

    男生靜靜的看着女子,等到女子離去後,男生方纔踏步走向這女子的房間。

    女子剛剛鎖好的門便緩緩打開了,男生慢悠悠的走了進去。

    這男生,自然是整理好頭髮,換了一身衣服的陳翊。

    他進入到房間內,很快便鎖定了那一幅古畫。

    他望着這一幅畫,神識探入其中,一瞬間,他的整個意識都被這一幅畫吞入到其中。

    再次睜眼,陳翊已經處在一處白色的滄海之中,有點點墨色的荷葉。

    在其身下,一尊比起他大上有十數倍的鯉魚似乎在遊動着。

    “意境!”

    “居然將意境描繪成了一方天地,作出這一幅畫的人,修爲難測。”

    陳翊在這天地之中自語,以他的實力,如此評價,太難得了。

    要知道,他也是畫作大師,可就算是他,描畫出意境的畫不難。

    可若是描繪出的畫作,能夠形成這種拘識的天地,那便是千難萬難了。

    他望着這一幅畫中天地,下方的墨魚遊動着,陳翊的神識一動,便退出了這畫中天地。

    陳翊望着這一幅畫,饒有興趣。

    普通人看到這一幅畫,會有一種舒緩意識的感覺,相當於給魂魄來一次輕柔的按摩。

    這也是那女子爲何精神力異於常人的緣故,如過陳翊所猜不錯的話,此女應該看這一幅畫超過十年了,方纔形成了如今異於常人的天賦。

    “有趣!”

    陳翊笑了,他並未帶走這一幅畫,反而是轉身離去。

    他雙手插兜而行,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

    他陳翊,何須取他人之物以蘊神,給他一些時間,他可以此得悟,超越此畫作。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