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白虎夷
    子恆看了看大張着嘴的半夏,連忙“咔”地合上自己的嘴巴。

    路大安一邊輕輕拍着那些巨獒,一邊仔細觀察這片樹林:“這裏有虎夷人方,就是遊民。”見到子恆兩人茫然的表情,就補充道,“又稱白虎夷。”

    “白虎夷?”子恆驚呼,“我一直很想見白虎夷人啊。他們有時候會在暗礁渡口北岸的河邊紮營,但是據我所知他們從來不會南下到錫城來。不知道那是爲什麼。”

    半夏哼道:“可能是因爲暗礁渡口的人跟白虎夷一樣是賊吧。他們一定是愚蠢地互相偷東西。路大哥,如果附近真的有白虎夷,我們不如繼續上路吧?要是杏姑被偷了可就麻煩了,還有……啊,我們也沒什麼別的值錢東西,不過人人都知道白虎夷什麼都偷。”

    “是不是還包括嬰兒?”路大安冷冷問道,“綁架小孩,你說的是這些嗎?”他“呸”了一聲,半夏不由得臉紅了。白虎夷偷嬰兒的故事時有聽聞,不過多數都是南宮其琛、或者老狗肉和老八的人說的。其他的故事則是人人皆知。“白虎夷有時會令我討厭,不過他們跟其他人一樣,不是賊。甚至比我知道的某些人還誠實。”

    “天快要黑了,路大哥,”子恆說道,“我們得找個地方宿營。如果他們願意,不如到他們的營地去吧?”

    歐陽潛的老婆擁有一個白虎夷修理過的壺,她聲稱那個壺比新的還好用。雖然歐陽潛師傅不太喜歡老婆對白虎夷人手藝的稱讚,可是子恆卻很想知道他們是如何辦到的。不過,令他不明白的是,路大安顯得不太情願,他便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理由不想這樣?和他們有仇嗎?”

    路大安搖搖頭,但是他肩膀的姿勢和緊繃的嘴脣仍然顯露出他的不情願。“也行吧。只要你們不要太在意他們說的話就行了。那些都是蠢話。通常遊民是比較隨和的,不過他們也有一些要注意的習俗禮節,你們要照着我的樣子做。還有,保守你們的祕密。沒必要什麼都說。”

    說完,路大安開始往林中走去,三隻巨獒搖着尾巴跟在他們身邊。子恆感覺到斑仔它們慢下了腳步,於是知道它們不會跟進來。它們並不是害怕那些巨獒——但是它們瞧不起這些大狗,因爲狗放棄了自由換取溫暖的爐火——就像自由的狼看不起圈養的豬一樣。

    路大安熟練地在林中穿行,似乎認得路。他帶着兩人來到了樹林中央,白虎夷的旅行馬車分散地停在馬尾松和銀葉桂之間。

    子恆雖然沒有見過白虎夷人,不過,在思堯村他聽過不少關於他們的傳言,眼前的營地跟他的想象倒也差不多。這些人的馬車其實就是裝了輪子的小屋,像一個個大箱,外層塗着色彩明亮的油漆,硃色、月白、秋香色、竹青、還有一些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的顏色。

    遊民正忙碌着各種日常事務,煮晚飯、縫補、帶娃子玩、修理馬具等等。他們身上衣服的色彩比他們的馬車還要豔麗,而且,色彩搭配完全隨意,有些人身上的外套和褲子、或者裙子和圍巾的顏色配得十分刺眼。他們就像一羣飛舞在一片野花之中的蝴蝶。

    營地中,有四、五處聚着人在演奏月琴和羌笛,還有幾個人在旁邊跳舞,像一隻只重明鳥一樣漂亮。娃子和狗在篝火之間追逐遊戲。這些狗都是可怕的巨獒,卻任由娃子們拉扯自己的耳朵和尾巴,甚至爬到背上,一點也不介意。跟路大安一起走進來的那三隻巨獒此時伸着舌頭,看着他的目光就像在看最好的朋友。子恆不禁搖了搖頭,這些大狗幾乎用不着擡起兩隻前腳就已經可以輕易咬到男子的喉嚨。

    音樂戛然而止了,所有的白虎夷人都在看他們三個陌生人。連正在玩耍的娃子和狗都停了下來,看着,眼中流露着戒備,隨時準備逃跑或者攻擊。

    安靜了片刻後,一個身材瘦長精壯、留着一頭灰色短髮的漢子走上前來,朝着路大安莊重地作了一個揖。他身上穿着紅色的高領曳撒,配着鮮綠色的肥大褲子,褲腳塞在長及膝蓋的皁靴裏。“歡迎貴客來到我們的營地。敢問您會與我們同歌否?”

    路大安同樣莊重地雙手按在胸前作了一個揖:“都幙,感謝您給客人帶來溫暖,就如您的營火溫暖我的身體一般。但是,我不會唱那首歌。”

    “那麼我們將一起去發現,”灰髮漢子唱起來,“過去、未來,我們一起追尋,直到找到它。”他朝着營火伸出手臂做出‘請’的姿勢,露出微笑歡快地邀請道:“食物快要爲貴客準備好了。請與我們共進晚飯。”

    這句話就像一個命令,音樂隨之重新繼續,娃子又開始跟狗兒玩耍,營地裏的每一個人都恢復了原來的工作,就像把路大安三人當成他們的老朋友一般。

    灰髮漢子卻猶豫了一下,看着路大安問道:“你的……其他朋友呢?他們不會靠近吧?要知道,他們把狗兒們嚇得夠嗆。”

    “他們不會靠近的,甲央。”路大安的搖頭帶着一絲不屑,“到現在你還擔心嗎?”

    灰髮漢子攤攤雙手似乎想說“誰知道呢”,然後他轉身帶着他們走進了營地。半夏下馬走近路大安問道:“你和這個人是朋友?”一個面帶微笑的白虎夷人走來牽杏姑,半夏還不太放心,可是路大安歪歪嘴“嗯”了一聲,她只好不情願地交出了繮繩。

    “我們是熟人。”一身皮毛的路大安簡單地回答道。

    “他名叫都幙?”子恆問。

    路大安低聲咕噥了幾句纔回答道:“他名叫甲央。都幙是他的頭銜,意思是‘追尋的人’。他是這一支白虎夷的長老。你要是喜歡可以叫他‘追尋的人’,他不會介意的。”

    “那麼,‘那首歌’是什麼意思?”半夏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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