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三百二十七章 跟我無關
    令公鬼低頭看時,退魔師已經走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巫咸騎馬回到令公鬼的身旁。

    ”真是一個難以捉摸的漢子,是不是,令公鬼?他本來不在這裏,然後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你根本看不到他的來去。“

    收劍。令公鬼打了個冷戰。退魔師一定都是瘋子。

    丹景玉座跟一個退魔師說了幾句話,那個退魔師忽然跳到他的馬背上,向着大開的堡門衝去,還沒跑到堡門前就已經加速至全速飛奔。她站在原地看着他離去,她的姿態似乎催促他跑得更快。

    “他這麼匆忙要去哪裏?”令公鬼心裏疑惑,不禁大聲問了出來。

    “我聽說,”巫咸回答,“她今天要派人出去,一路跑到震城。傳聞說逐鹿之原那裏有麻煩,丹景玉座殿下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可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選擇現在派人去?從我聽說的來看,這個麻煩的謠言是這些鬼子母們從嘉榮帶到這裏來的。”

    令公鬼覺得心寒。在家鄉,半夏的父親把一張大地圖掛在他們家。在令公鬼明白夢想變成現實之後是什麼樣子之前,他看着它嚮往過許多次的地圖,做過許多夢。

    那張地圖很古老,顯示着一些來自村外的生意人說已經不再存在的土地和家國,但是,上面標有逐鹿之原,就在投門嶺旁邊。

    “我們會在投門嶺再見。”

    據令公鬼所知,那個地方几乎在天下的另一邊,位於葬月之海大洋邊上。“那跟我們無關,”他輕聲說道,“跟我無關。”

    巫咸似乎沒有聽到。他用一根香腸似的手指搓着鼻翼,仍然看着那個退魔師離開的堡門。

    “如果她想知道,爲什麼不在離開嘉榮之前派人去呢?但是,你們凡人的行爲總是不可預料,興奮過度,總是四處跑、四處嚷。”他的耳朵尷尬地僵住了,“我很抱歉,令公鬼。你明白我說——我總是不想清楚就發言的意思了吧。我自己有時候也很魯莽而且興奮過度,你知道的。”

    令公鬼笑了。他笑得很虛弱,但是,有事情可笑感覺很好:“如果我們能有你們黃巾力士那麼長壽,也許我們會活得更安穩。”

    巫咸已經九十歲了;按照黃巾力士的標準,還差十年纔有資格獨自離開隱者之鄉。他一直聲稱,他偷跑出來就是他的魯莽的證明。如果巫咸是一個魯莽過度的黃巾力士,那麼令公鬼猜想大多數黃巾力士一定像岩石一樣。

    “也許是吧,”巫咸沉思道,“但是,你們凡人的一生能做許多事情。我們卻只會縮在我們的隱者之鄉之中。遙望崑崙墟,甚至建造城市,都是在漫長的放逐結束之前完成的。”

    巫咸所珍視的是崑崙墟,而不是凡人記得的黃巾力士建造的那些城市。巫咸離開他的家鄉,就是爲了看看崑崙墟,看看那些黃巾力士培育出來、讓黃巾力士建造者懷念隱者之鄉的樹林。

    “自從我們找到迴歸隱者之鄉的路之後,我們——”

    丹景玉座朝他們走來,巫咸的聲音小了下去。

    鄧禹和其他武士在馬背上挪動身體,打算下馬下跪,但是,她示意他們不要動。桑揚站在她的身邊。師左次站在她身後一步之處,從他陰沉的臉色看來,他似乎已經放棄說服她多住幾天的努力。

    丹景玉座先把他們逐個看了一眼,然後纔開口說話。她的目光在令公鬼身上停留的時間跟其他人一樣長。

    “願你平安喜樂,鄧禹大人,”她終於說道,“向建造者致敬,巫咸。”

    “這是我們的榮幸,尊主。願太平眷顧嘉榮。”鄧禹在馬背上施禮,其他定陽人也是。

    “向嘉榮致敬。”巫咸施禮說道。

    只有令公鬼,還有站在隊伍另一邊的他的兩位朋友,腰挺得筆直。他想知道她對他們倆說了些什麼。桑揚對着他們三人皺眉,師左次睜大了眼睛,但是丹景玉座毫不在意。

    “你們前去尋找神霄玉府伏魔令,”她說道,“你們肩負着天下的希望。彎月夔牛角不能落在錯誤的人手中,尤其是闇黑之僕的手中。不論吹響彎月夔牛角的是誰,那些響應彎月夔牛角召喚的人都會出現,他們是跟彎月夔牛角連結在一起的,而不是別的。”

    武士之中起了騷動。每個人都以爲那些從墳墓中召回來的英雄之魂會爲天下蒼生而戰。

    “如果他們會爲闇影而戰,”那麼丹景玉座繼續說話,但是令公鬼沒有再聽。那些注視的眼睛又回來了。他的頸後汗毛倒豎。他擡頭看着庭院上方的箭垛,看着牆頂巡邏道上擠着的人羣。那雙一直隱藏着跟蹤他的眼睛就在那裏的某處。那凝視就像污油一般粘着他。黑神殺將不可能出現在這裏。那麼,是誰?或者說,是什麼東西?他在馬鞍上扭動身體,拉着紅轉動,搜尋着。紅棕小馬又開始跳步。

    突然,有什麼東西貼着令公鬼的臉飛過。一個在丹景玉座身後經過的漢子喊了一聲倒下了,身上露出一支裝着黑色箭羽的箭。丹景玉座站着,平靜地看着她袖子上一個裂口;血緩緩地染紅了鴉青色的絲綢。

    一個女人尖叫了一聲,外庭裏忽然充斥着哭叫和喊聲。牆上的人羣瘋狂亂轉,院裏的每一個武士都拔出了自己的劍。就連令公鬼,也喫驚地發現自己的劍在手中。

    師左次朝着空中揮舞寶劍。“給我把他找出來!”他咆哮,“把他帶到我的跟前!”當他看到丹景玉座袖子上的血時,臉色由紅轉白。他跪倒在地,低着頭。“請原諒我,尊主。我沒能保護您的安全。我很羞愧。”

    “胡說,師左次,”丹景玉座說道,“桑揚,停止在我身上大驚小怪,去看看那個漢子。我洗魚的時候不止一次把自己割過比這嚴重的傷,那人現在就需要幫助。站起來,師左次。站起來,海門通節度使。你沒有失敗,你沒有理由羞愧。去年在巫鬼道,我自己的守衛看守着所有塔門,我的身邊全是退魔師,一個拿着刀子的漢子還是設法走到了我身邊的五步之內。毫無疑問,那是個白羽客,雖然我沒有證據。請你站起來,否則,你會令我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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