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三百二十九章 遭遇鉅變
    “什麼?你可以聞到暴行的味道?”令公鬼問道。他不由自主地盯着那漢子的鼻子看。那是個普通的鼻子,不大也不小。“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可以跟蹤那些人,比如說,謀殺了另一個人的人?憑着氣味?”

    “是的,大啊……令公鬼。這些氣味會隨着時間而淡化,但是,暴行的規模越大,就能留得越久。比如說,我可以聞到十年前的戰場的味道,雖然曾經參戰的人的氣味已經消失。在滅絕之境附近,黑水修羅的氣味幾乎永遠不散。黑水修羅除了殺人傷人之外沒什麼別的事可做。不過,如果是酒館裏的打架,也許折斷了一隻手臂那種氣味過幾個時辰就會消失。”

    “我明白你不想讓鬼子母們知道的是什麼了。啊,鄧禹大人對鬼子母們的看法是正確的,天佑銀蟾女王——”

    “啊——令公鬼。曾經在瑤琳桐廬,一個鬼子母們把我——她是辛夷盟的,但是我發誓,在她放我走之前我一直以爲她是個卿月盟——給關了一個月,試圖查出我是怎麼做到的。她不喜歡不知道的感覺。她老是一邊喃喃唸叨,這是古老的能力再次出現,還是新生的能力?”

    “她一邊盯着我看,一邊說:‘直到你以爲我在使用紫霄碧氣。’幾乎連我都開始懷疑自己了。但是,我沒有發瘋,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是聞到而已。”

    令公鬼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純熙夫人的話。‘古老的屏障開始削弱。我們的時代將會分崩離析,遭遇鉅變。古老的事物再度現世,新生的事物陸續出現。我們也許會見證時代的終結。’

    他打了個冷戰:“這麼說,我們會靠你的鼻子追蹤那些偷走彎月夔牛角的人。”

    鄧禹點點頭。

    葉超驕傲地咧嘴笑了:“我們會的——啊——令公鬼。我曾經追蹤一個殺人犯到瑤琳桐廬,還有另一個,追到琅琊城,把他們抓回來接受國君的處置。”

    他的微笑退去,又道:“不過,這次的使命是最艱難的。謀殺的氣味很難聞,殺人者的痕跡都是它的臭味,然而……”這次他皺了皺鼻子。“昨晚參與的有百姓。一定是闇黑之僕,可是,你不能憑着氣味分辨一個人是否闇黑之僕。所以我會跟蹤黑水修羅和黑羅剎的氣味。而且,還有某些更糟糕的,”他的聲音越說越小,變成了皺着眉頭的自言自語,但是令公鬼仍能聽到。“某些更糟糕的東西。願哪位路過的神仙幫一幫我啊。”

    他們來到了城門前,剛出城門,葉超就迎着微風揚起了臉。他的鼻孔張開,厭惡地哼了一聲。“這邊走,鄧禹大人。”他指着南方。

    鄧禹很驚訝:“不是朝着滅絕之境走嗎?”

    “不是的,鄧禹大人。呸!”葉超用袖子擦着嘴巴,“我幾乎可以嚐到它們的味道。它們往南走了。”

    “那麼,丹景玉座殿下說得沒錯,”鄧禹緩緩說道,“她真是一個了不起的英明女人,應該得到比我更優秀的人的侍奉。追蹤氣味,葉超。”

    令公鬼轉身回頭看着城門裏,沿着大街可以看到衛所。他希望半夏會平安。湘兒會照顧她的。也許這樣更好,就像快刀砍亂麻,快得來不及感覺痛苦就已經結束。

    他跟在鄧禹和他的鴉青色鬼鴞旗幟後面,往南而去。風漸漸大了,儘管太陽高掛,吹在他背後的風仍然寒冷。他覺得,風裏有笑聲,微弱而嘲諷。

    承峻。

    盈月空中,照着潮溼、黑暗的街道,這裏仍然因爲白天的慶典遺留下的興奮而熱鬧非凡。只要再過幾天,大獵寶行動就會開始,到時將會舉行據說是在禍鬥時代舉行過的傳統盛大慶典。這是尋寶者的節日,跟著名的舉行說書大獎賽的立夏節混合在了一起。一直以來,立夏節上最大規模的賽事,都是講述探寶故事最出色的說故事比賽。

    今晚,說書先生們在城中的宮殿宅邸之中表演,那裏是王族和權貴的歡娛之地,也是來自天下各國的尋寶者尋求榮耀的地方就算找不到神霄玉府伏魔令,至少可以得到在歌謠和故事之中傳頌的不朽名聲。

    那裏將會演奏樂曲,跳舞,有扇子和冰塊驅散今年第一次真正的熾熱。但是,街道上,在明亮月光照耀的悶熱夜晚裏,也擠滿飲宴狂歡的人們。每一天、每一晚都是狂歡節,直到尋寶者出發爲止。

    戴着面具、穿着奇裝異服的人從董四哥的身邊跑過,不少人穿得頗爲拖沓。他們邊跑邊唱歌叫喊,六個人一羣,然後分散成一對對傻笑着拉着手的人,然後又聚集成二十人的喧鬧小羣。空中,焰火噼啪作響,金色、紅色,在黑色夜空中爆發。城裏的焰火匠人數幾乎跟說書先生一樣多。

    董四哥不太關心焰火,也不太關心獵寶。他正在前去跟幾個也許想殺死他的漢子見面。

    他穿過架在城中許多運河之一上方的花橋,走進承峻的港口老街區。運河散發着過度濃重的夜壺氣味,花橋的附近從來沒有見過花的影子。這一區散發着來自造船廠和船塢的纖維和木料氣味,還有酸腐的海港泥巴味,全都因爲幾乎潮溼得滴水的熾熱空氣而惡化。董四哥沉重地呼吸着;每次他從北方家國回來時,都會有令他喫驚的事情發生,儘管他是在這裏,在初夏的熾熱承峻之中出生。

    在內河貿易之中,他常常用短劍保護自己的船隻不受水賊侵擾。此刻,他一手提着一根粗短的棍子,另一隻手放在短劍劍柄上。在這狂歡之夜裏,攔路賊不少,因爲有錢而又喝醉的目標很容易找。

    然而,他是一個肩膀寬闊肌肉精壯的漢子,穿着樸素的曳撒,沒有一個出來尋金的人覺得他足夠富有值得闖蕩挑戰他的個頭和棍子。當他從窗口灑出的燈光下經過時,少數可以看清他模樣的攔路賊都縮到一旁直到他走遠。

    他有一頭黑色頭髮,跟只在下巴上留着的長鬍子一起圍成了一張圓臉,但是,這張臉永遠都是那麼強硬,此刻更是繃得老緊,就像是他打算破牆而過。他要去見幾個人,他並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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