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八百五十七章 可憐的女人
    在被令公鬼收取之前,神威萬里伏就懸在這裏,在這片穹頂之下,三千年中沒有任何一隻手碰過神威萬里伏,只有轉生真龍的手才能握住它。晉城人不喜歡承認秦望石髓大廳的存在。

    “可憐的女人。”半夏喃喃道。

    純熙夫人跟隨着姑娘的目光望去,五鳳女大君身上的長袍、羽領和帽子都是微微閃着銀光的白色,這是晉城寡婦的打扮,雖然她的丈夫還沒有嚥下最後一口氣。在所有這些貴族中,她也許是最平靜的一個。

    這是一名苗條、可愛的女子,帶着一絲憂鬱的微笑更讓她顯得楚楚可憐,她有一雙褐色的大眼睛,黑色的長髮一直垂到她的後背。個子高挑————雖然純熙夫人得承認,她傾向於以自己的身高爲標準來判斷這種事————同時又有一對過於豐滿的前胸。雨師城人並非高個子種族,純熙夫人在雨師城人中算是矮小的。

    “是的,一個可憐的女人。”純熙夫人說,但她的聲音裏並沒有同情。看到半夏並沒有真的變得那麼久經世故,還不能看穿一切表象,純熙夫人卻有一種欣慰的感覺。這個姑娘的可塑性遠小於她這個年紀所應有的程度,她需要在被鍛造堅硬之前先被塑造成正確的形態。

    謝鐵嘴錯看了五鳳,或許他根本就不想看清她,他似乎傾向於不與女人對抗,這一點很奇怪。這位女大君比她的丈夫和情人更加危險,她一直都在隨心所欲地操縱着這兩個人,卻不讓他們知道對方與她的關係,也許她比晉城的任何其它人都更危險,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她很快就能找到新的利用對象。五鳳的風格就是藏在幕後,用一根根傀儡線控制全局,像最高明的傀儡師。對這個女人必須採取一些措施。

    純熙夫人沿着男女大君的隊伍緩緩移動目光,直到自己看見了越古金輪。她穿着黃色魚口緞的長袍,戴着寬大的奇玉色鑲邊圓領和一頂相稱的小帽,嚴厲的神色損壞了她美麗的面容,偶爾瞥向五鳳的目光總是像生鐵一樣冷硬。

    她們兩個之間給人的感覺絕不僅僅是競爭的關係,如果她們兩個是男人,也許在幾年以前,其中的一個就會在比武中讓另一個鮮血橫流了。如果這樣的對抗再激烈一些,五鳳不會有精力對令公鬼造成麻煩。

    片刻之間,純熙夫人有些懊悔~派走了謝鐵嘴,她不喜歡在這種瑣碎的事情上浪費自己的時間。但謝鐵嘴對令公鬼實在有太大的影響,現在這個男孩必須聽從她的建議,她的,只有她一個人的建議。只有上天知道,即使沒有別人插手,他也夠難應付了。

    謝鐵嘴只是一心想幫助那個男孩統治晉城,卻不知道他現在應該去做更大的事情,不過這個問題至少暫時已經解決了,謝鐵嘴可以以後再去對付。現在真正棘手的是令公鬼,他到底要宣佈什麼?

    “他在哪裏?看起來,他已經學會了王者的第一門藝術,讓他的臣民等待。”

    直到看見半夏驚訝的目光,純熙夫人才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太大了,她立刻從臉上抹去了惱怒的情緒。令公鬼最後總會出現,她會知道他有什麼盤算的。與所有其它人一起知道,這個念頭讓她幾乎咬緊了牙關。

    這個盲目的蠢男孩,只知道低着腦袋在黑夜裏亂撞,卻不在乎懸崖就在眼前,更從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也會與他一起毀滅。現在,她只希望自己能阻止他跑回去拯救他的村子。他肯定想這麼做,但他現在承擔不起這麼做的代價。她希望也許他還不知道這件事。

    馬鳴站在他們對面,雙手插在綠色高領外衣的口袋裏,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連頭都沒有梳,和往常一樣,他上衣的扣子只扣了一半,靴子上滿是擦痕,和周圍那些衣裝華麗典雅的人形成了鮮明對比。馬鳴看見純熙夫人正望着他,神經質地哆嗦了一下,給了純熙夫人一個他所特有的、有些粗野的、帶着一點挑釁的笑容。

    至少他在這裏,在她的監視下,馬鳴也是一個必須讓人費盡力氣才能將他約束在軌道上的人。他輕易就能躲開她的眼線。馬鳴從來都沒顯示出發現密探的跡象,但是據她的眼線報告,只要他們一接近,馬鳴似乎就會在瞬間溜走。

    “我覺得,他大概睡覺的時候也穿着這身衣服,”半夏帶着責難的口氣說道,“他是故意穿成這樣的。另外,我覺得知道子恆在哪裏。”她踮起腳尖,在一片人頭中來回搜尋着,“我沒看見他。”

    純熙夫人皺起眉頭,望着密集的人羣,但光是第一排就幾乎完全擋住了她的視線。孔陽本來應該來到石柱之間了,但純熙夫人不會爲了看清楚一些就伸長脖子,或者像心急的小孩一樣踮起腳來。

    等她找到孔陽後,她應該給他一次難忘的申斥,現在不單是湘兒以某種方式羈絆着他,那些承負————至少是令公鬼————也在對他產生另一種拉力。

    有時候,純熙夫人懷疑她和孔陽之間的約縛是否還能維持下去。不過,至少他對令公鬼是有影響的,這讓純熙夫人有了另一根牽住這個年輕人的絲線。

    “也許他正和小丹在一起,”半夏說,“他不會逃跑的,純熙夫人,子恆的責任心很強。”

    幾乎像一名護法一樣強,純熙夫人知道,所以她沒有像對待馬鳴那樣監視子恆。“小丹一直想勸說他離開,姑娘。”他很有可能是和她在一起,他們通常是在一起的,“不要那麼驚訝,他們經常交談————也會爭吵————每個人都能聽見他們說話。”

    “你知道,我不是驚訝,”半夏冷淡地說,“只是再這樣下去,小丹終究會說服他不去做一些事,而他知道,那些事是他必須去做的。”

    “也許她不像他那麼相信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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