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死亡行歌
    令公鬼看着孔陽,護法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甚至連眼睫毛都沒有抖動一下。當然,是孔陽第一個發現馬鳴有着令人驚訝的軍事學知識。

    孔陽並不打算徵詢令公鬼對這兩個作戰計劃的看法,這是件好事,因爲憑自己對戰爭的鮮少了解,令公鬼也沒資格發表什麼意見。

    相反的,令公鬼倒是有一些問題可以問,比如,礦工跟戰爭有什麼關係?或者挖掘只是和攻城有關?但不管答案爲何,距離這裏最近的礦場遠在猨翼之山脈,而且他也不知道那裏還有沒有礦工在採掘礦石了。

    好吧,這場戰爭只能在沒有礦工的情況下進行了。現在的重點是,令公鬼知道馬鳴從那道密煉法器的門框中得到的並不只是隨口說出古語的能力了,知道這一點,令公鬼就能利用它。

    你已經不必再變得更殘酷了,令公鬼有些苦澀地想道。他剛纔看到馬鳴走進這座帳篷,便立刻毫不猶豫地派孔陽過來,希望護法能在與馬鳴的單獨閒談中套出些什麼。

    令公鬼預先設好了這個局,而且知道自己一定能從這個局當中有所收穫,雖然情況可能並非全然由他控制。令公鬼希望馬鳴能享受自由,他希望子恆能在紅河有一段美好的時光,子恆的母親和姐妹們能看一看小丹,大約他們兩個還會在那裏舉辦婚事。

    令公鬼希望如此,因爲他知道馬鳴和子恆最終會被自己拉回來,緣起牽引着緣起,而他是其中最強的一個。純熙夫人說過,三個緣起在同一個村子裏長大,而且年齡相差無幾,這絕不是巧合。上古神鏡將一切巧合與偶然編織在因緣中,但他們三個的關係一定是有原因的,無論這兩位友人走到多麼遙遠的地方,最終總會回到他身邊。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令公鬼就會竭盡一切可能利用他們,他不得不這樣做,因爲無論真龍預言是怎麼說的,他確信能夠贏得終極之戰的惟一機會就是集中他們三個的力量。

    從幼年時就緊緊捆在一起的三個緣起,終有一日會被重新捆在一起,不,令公鬼不需要變得殘酷。殺戮的惡臭已經足以讓霄辰人嘔吐了。

    “彈‘死亡行歌’吧!”令公鬼用比自己預料中更嚴厲的聲音命令道。

    師衛古漠然地看了令公鬼一會兒,這個男人聽到了他們所說的一切,他可能會有疑問,但他不會得到任何答案。如果令公鬼不能把馬鳴的祕密告訴孔陽,他也就不能把這些透露給一名棄光魔使,無論那名棄光魔使顯得多麼溫馴。

    這一次,令公鬼故意讓自己的嗓音顯得很粗橫,又用那根短槍指着師衛古說道:“快演奏它,除非你知道更悲哀的樂曲,演奏些能讓你的魂魄哭泣的音樂,如果你還能想到這樣的音樂的話。”

    師衛古給了令公鬼一個奉承的微笑,並坐着向他作了個揖,但眼睛周圍泛起一片青白。他開始演奏起“死亡行歌”,只是琵琶中流出的旋律顯得比以往更多了一種鋒利的感覺,這是一首可以讓任何魂魄都潸然淚下的淒涼輓歌。師衛古的眼睛盯着令公鬼,彷彿希望能看到什麼效果。

    令公鬼轉回身,面朝地圖側躺在地毯上,將一隻黃褐色的墊子墊在臂肘下。“孔陽,能不能去叫其它人進來?”

    護法鄭重地作了個揖,然後才走出帳篷,這是護法第一次對令公鬼這樣做,但令公鬼卻彷彿沒看見。

    戰役明天就會開始。鬼玄元他們只是出於禮貌纔會說是他幫助他們擬定作戰計劃,他的智能至少能讓他知道自己有什麼是不知道的。儘管他從孔陽和鬼玄元那裏學到不少知識,但令公鬼知道,自己仍然沒有準備好。

    令公鬼曾經計劃過上百次這種規模的戰役,而命令別人去進行的戰役更有十倍之多。這不是他自己的想法,熟悉戰爭的是真龍,而不是令公鬼,真龍已經死了,而他是令公鬼。

    令公鬼只能傾聽,詢問,然後點點頭,彷彿他知道了首領們所說的一定要去做的某件事。有時候令公鬼確實理解他們的想法,卻希望自己可以不要理解,因爲他知道這樣的理解來自誰。令公鬼真正的貢獻只有確定了必須擊敗鬼足缺,但不能摧毀這座城市。不管怎樣,這次會議頂多只是對已經決定的計劃做一點微小的修補,如果馬鳴能留下的話,他的許多新知識將會非常有用。

    不,令公鬼還不會去考慮他的朋友們,不會去考慮在一切落幕前他要對他們做些什麼。除了這場戰役之外,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雨師城的城頭上沒有了雨師城的旗幟,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還有另一側持續不斷與錫城古國人的衝突、幽瞳會做些什麼,還有……

    首領們走進帳篷的次序並不固定,這次第一個走進來的是沙達臺,鬼玄元和鄂瑞一同跟在孔陽身後,隨後~進來的是屍頌和哲朗。他們並不關心自己的位置,而在他們的眼中,石麪人幾乎也是他們的一員。

    最後一個走進來的是段幹木,他沉着一張臉,後面還帶着那兩名跟班。位置對他來說肯定很重要,在塗油的鬍子下嘀咕了幾句,他僵硬地繞過火堆,站在令公鬼身後,但他終於在首領們冰冷的注視下移開了位置。

    在樓蘭諸部之中,只有一位近親和戰士團兄弟能站在令公鬼背後,因爲這是可以用匕首暗中刺死他的位置。現在段幹木只能向哲朗和沙達臺皺起眉頭,希望他們中能有人爲他讓出位置。

    最後,沙達奇指了指身邊的位置,那是在令公鬼對面,隔着地圖。段幹木停了一下才走過去,盤腿坐下,然後他挺直腰桿,死盯着正前方,就好像剛剛吞下了一整顆青澀的酸李子。兩名年輕的晉城人幾乎以同樣僵硬的姿勢站在他身後,臉上卻露出難以掩飾的困窘神情。

    令公鬼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卻不予置評,只是在銅煙鍋裏塞滿菸草,用陽極之力將它點燃。他必須對段幹木做些什麼,這個人不斷地讓老問題惡化,又製造出新的問題。鬼玄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其它首領或者表現出像屍堯那樣的嫌惡,或者像鄂瑞一樣,冰冷的眼神表明他已經做好了槍矛之舞的準備。

    大約令公鬼在擺脫段幹木的時候就要開始爲別的事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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