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拔劍
    “馬鳴?我不相信你睡了,馬鳴,我看見你的臉,你還是喝點不會做夢的東西吧!相信我,我知道。”

    馬鳴蜷起身子,抓住他的鉤鐮槍,深吸一口氣。兩步。

    “馬鳴?”奚齊更近了。那個白癡隨時都有可能一腳踩在厭火族人身上,他們會悄無聲息地割斷他的喉嚨。

    玩命一搏吧!馬鳴心想。我只需要邁出兩步。“拔劍!”馬鳴高喊着,一躍而起,“營地裏有樓蘭!”他衝下山坡。“向旗幟集結!向紅手旗集結!集結,你們這些無所事事的懶鬼!”

    馬鳴就像是踏進石南叢的公牛一樣大吼大叫,喊聲驚醒了所有人。隨後喊聲朝每一個方向傳去,號手們吹起了集合號,第一旗隊的士兵們也吼叫着從毯子裏跳起來,揮舞着刀劍朝紅手旗跑了過來。

    但事實是,厭火族人和他之間的距離比士兵們和他之間的更短,而且清楚他們的目標。營地中的喧囂已經讓馬鳴的聽覺徹底失去了作用,但大約是因爲緣起的幸運。

    馬鳴下意識地轉過身,看見第一個戴面紗的身影,似乎是憑空出現在他背後。沒有時間思考,他用矛杆擋住對方刺來的矛尖。厭火族人用小盾擋住他的反擊,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肺裏的空氣全都壓了出去。

    絕境激發了馬鳴的力量,讓他撐住了身體,沒有倒在地上。他拼命轉過身,躲開刺向肋骨的矛尖,同時用自己的矛杆敲中那名厭火族人的小腿,又一矛刺穿了他的心臟。蒼天啊,他希望這是他自己乾的。

    馬鳴剛剛抽出鉤鐮槍,就迎上樓蘭的第二波攻擊。該死,我有機會的時候應該自己跑掉就好了!他將鉤鐮槍當成棍棒,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揮舞着,擋開一次又一次短矛的進攻,卻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

    厭火族人太多了。我應該閉上他孃的嘴,立刻就逃跑的!馬鳴終於又吸進一口氣:“集結,你們這些好喫懶動的偷羊賊!你們都聾了嗎?把耳朵挖乾淨,集結!”

    馬鳴尋思着自己怎麼還沒死掉————他的運氣不錯,但光靠運氣肯定沒辦法再撐下去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一名皮包骨的雨師城人只穿着短褲倒在他身邊,發出淒厲的嚎叫,立刻又有一名穿着中衣的晉城人掄着劍補上他的空位。又有更多的人涌了上來,他們全都高喊着“秋恆大人勝利”、“貔虎軍”,或者是“殺死黑眼歹徒”。

    馬鳴退了下去,讓士兵們去對付那些厭火族人。衝在最前線的將軍只會是個傻瓜。這句話來自他那些古老的記憶,是一句不知流傳自什麼時候的諺語。再留在這裏肯定沒命。這是馬鳴的話。

    最後,馬鳴這方的人至少是從數量上徹底壓倒了對方。十二名樓蘭人。而這邊即使不是整支貔虎軍,也有幾百人衝上了山坡。最後一共死了十二名樓蘭,十八名貔虎軍,受傷人數是死者的兩倍以上。

    即使馬鳴在戰場上停留的時間很短,他的身上也還有十幾處出血的地方,其中至少有三處他認爲需要縫合。他將鉤鐮槍當作柺杖,一瘸一拐地走到躺在地上的奚齊面前。楚焱正用力壓住奚齊的左腿,要給他止血。

    奚齊的白中衣被解開了,上面能看到兩塊血污。“看起來,”他喘息着說,“夏金瑞又要在我身上試試裁縫手藝了,老天爺收了那個拳頭像臘肉一樣的公牛吧!”夏金瑞是他的僕人,在爲他的主人縫補衣服的同時,也經常會縫補他的主人。

    “他有危險嗎?”馬鳴低聲問。

    只穿着一條褲子的楚焱聳聳肩。“我覺得他流的血比你少。”他擡頭瞥了一眼,馬鳴才發現他臉上的傷疤又多了一道。“雖然你沒去惹他們,馬鳴,但他們顯然是主動來找你的。”

    “幸好他們想要的東西沒有到手,”奚齊哆嗦了一下,扶住楚焱的肩膀,掙扎着站起來,“把貔虎軍的運氣丟在幾個野蠻人的手裏,實在是件恥辱的事。”

    馬鳴清了清喉嚨:“大概是吧!”厭火族人消失在他帳篷裏的情景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他全身顫抖了一下。蒼天在上,爲什麼厭火族人想殺他?

    彬蔚正在擺放厭火族人屍體的地方,即使是現在,他仍然穿着長衫,只是沒有扣扣子。他一直皺緊眉看着衣領上的血污,那大約是他的血,大約不是。彬蔚道:“我可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我知道這些野蠻人遲早會找上我們的。我覺得,他們應該是昨天超過我們的那些人的。”

    “我懷疑不是,”馬鳴說,“如果他們想要我的命,他們昨天在我和萬寧單獨去勘察那些匠民時,就可以取下我的頭顱當晚餐了。”

    他瘸着腿走到那些厭火族人旁邊,開始仔細查看他們。有人給他遞來一盞油燈,讓他不必只依靠模糊的月光。當確定所有厭火族人都是男人之後,放鬆的心情差點就讓他跪倒在地上。馬鳴完全不認識這些人,不過,他認識的厭火族人並不多。

    “我覺得,是突闋樓蘭。”說完這句話,他就提着油燈回到其它人身邊。他們可能是突闋樓蘭,也可能是魔尊的爪牙。馬鳴很清楚,在厭火族人中是有魔尊的爪牙的,而魔尊的爪牙當然有理由置他於死地。

    “明天,”楚焱說,“我覺得我們應該去找找河對岸的鬼子母。奚齊大概要等到他身體裏所有的渾米酒都流光了纔會沒命,但另一些人就不像他那麼幸運了。”彬蔚什麼也沒說,但他輕蔑的神情已經表達了許多意思。畢竟,他是晉城人,他不會比馬鳴更喜歡鬼子母。

    馬鳴毫不猶豫就表示同意。他不會讓任何鬼子母對他導引真氣。他身上的每一道傷疤都代表着他又一次勝利地躲開了鬼子母,但他不能任由人們這樣死去。然後,他告訴他們另一件他要做的事。

    “壕溝?”奚齊用難以置信的語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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