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不得安眠
    可能人們會以爲這個世界的物種清單早已被寫好了,但她這次離開嘉榮城的路上收集了五十種植物、兩倍於植物的昆蟲,還有一隻狐狸的皮毛和骨骼、三種鳥雀以及不少於五種地鼠,她相信這些都是原先的記錄上不曾有過的物種。

    “我還不知道你和苦菊會是朋友。”過了一會兒,童藝說道。

    羽涅哼了一聲:“不需要當她的朋友也能知道我們離開時她還不錯。”琥珀想知道羽涅是否知道她已經撅起了嘴,大約那只是因爲羽涅的嘴形如此,但一個人必須瞭解自己的容貌,並予以適當控制纔對。

    “你認爲他真的知道嗎?”羽涅繼續說道,“知道我們已經……這不可能,他一定是猜的。”

    琥珀的耳朵豎了起來,但她還是在輕敲着自己的嘴脣。羽涅顯然是要改變話題,那就是說,童藝的問題讓她感到了緊張。馬車中又開始陷入寂靜,因爲沒有人想提起令公鬼,而她們也想不到其它話題可說。

    爲什麼羽涅不想談到苦菊?她們兩個肯定不是朋友,凌日盟極少會和本宗派以外的人成爲朋友。琥珀將這個問題記在自己的腦子裏。

    “如果他是猜的,他的運氣就相當不錯了。”童藝並不是傻瓜,大約她喜歡誇誇其談,但她絕不是傻瓜。“無論這看起來有多麼荒謬,我們必須認爲他能夠感覺到女人體內的太一。”

    “這就太可怕了,”羽涅嘟囔着,“不,這不可能,他一定是猜的。任何能夠導引真氣的男人都會認爲我們運起了太一。”

    羽涅撅嘴的表情讓琥珀感到氣惱,這次整個使節行動都讓她感到氣惱。如果她受到邀請,她會很高興地參加這個使節團,但林權輝根本沒問過她,而是直接就把她推上馬背。

    無論其它宗派是怎麼做的,這位臨月盟理事會的首腦並不打算效仿她們。最糟糕的是,琥珀的同伴們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年輕的令公鬼身上,似乎對其它一切都已經視而不見了。

    “你有什麼看法,”她在沉思中大聲說道,“關於那個我們與令公鬼會見時同樣在場的姐妹?”

    那大約不是她們的姐妹————她在王室圖書館裏遇到了三名樓蘭婦人,其中有兩個人能夠導引真氣————但她想看看這兩個人的反應。

    她沒有失望,或者說,她失望了,童藝只是坐直了身子,羽涅則是愣愣地盯着她。琥珀只能暗暗吐出一聲嘆息,她們真的是眼瞎了,就在幾步之外有一名能夠導引真氣的女人,而她們完全感覺不到她,只因她們看不見她。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藏起來的,”琥珀繼續說道,“但如果能夠發現其中的奧妙,那一定會是很有趣的事。”那隻會是令公鬼乾的。她們能看見任何太一的編織。另外兩名鬼子母沒有問琥珀是否確定,她們知道,琥珀會把猜想和事實分得很清楚。

    “這是純熙夫人還活着的證據,”羽涅帶着殘酷的笑容坐回座位裏,“我建議,我們派華燈緋去找她,然後我們就把她抓起來,關進地下室去。先把她從令公鬼身邊拿開,然後我們將她和令公鬼一同帶回嘉榮城。只要我們讓足夠的金子在令公鬼的鼻子底下放光,我懷疑他甚至根本不會注意到純熙夫人的失蹤。”

    童藝用力搖了搖頭:“關於純熙夫人,我們並沒有得到更可靠的證據,她有可能是那個神祕的鼉龍派。如果能查出她是誰,我同意將她抓起來,但我們必須謹慎考慮其它可能,我不會用如此謹慎的計劃進行冒險。我們必須知道,令公鬼和那名姐妹有聯繫————無論她是誰————而令公鬼對於時間的要求有可能只是個計謀。幸運的是,我們有時間。”羽涅不情願地點點頭。如果要用她們的計劃冒險,她寧可找個農莊安居下來,成親生子。

    琥珀讓自己微微嘆了口氣,除了喜歡炫耀之外,陳述顯而易見的事實是童藝唯一的毛病了。童藝確實有個好腦子,只要她能夠使用它。不過她們確實還有時間。她的腳又碰到了一隻標本箱,無論情況會如何發展,她記述令公鬼的一章將是她人生的頂點。

    真龍就在這裏,令公鬼確信這點,但他一直沒有從腦子裏聽到一聲耳語。在今天剩餘的時間裏,他已經在思考其它事情了,雖然那些可能都是無用的事情。

    因爲他不停地來這裏向夜嬌靡查問她所擅長的各種幹活,夜嬌靡幾乎要火冒三丈了,他懷疑夜嬌靡已經在躲避他了,雖然他還不能確認這點。

    即使是鬼玄元,在令公鬼第十次追問他關於突闋的事情後,現在也不太容易被找到了。突闋樓蘭一直沒有動靜,而鬼玄元能做的只有把他們放在猨翼之山脈不管,或者是去那裏把他們挖出來。

    李森科出去流浪了,林佳樹告訴令公鬼,他經常會這樣,而且他出去流浪的時候,誰也不會知道他去了哪裏,當金一迷失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他也往往會迷失在城市的街道里。

    令公鬼爲此還朝林佳樹吼了兩句,然後把面色慘白、顫抖不止的林佳樹甩在身後,但這不是她的錯,不是她的責任。令公鬼的脾氣彷彿是出現在天邊的閃電,他朝張朗和宮祺宇吼叫,直到他們在靴子裏顫抖不止,以踉蹌的腳步離開了他。他讓羌活滿臉淚水,語無倫次;讓安佑兒轉身逃走,裙襬都揚起到膝蓋上。

    當鬼營室和鬼納斯前來問他都對鬼子母說了什麼的時候,他同樣朝她們大吼大叫。看鬼營室離開時的臉色,他懷疑這可能是第一次有人在這位智者面前提高聲音。因爲他知道,真龍真的在這裏,而不止是一個聲音————有一個人正藏在他的腦子裏。

    當夜晚降臨的時候,他幾乎失去了入睡的勇氣,他害怕真龍會在他熟睡時控制住他。當他真正睡着的時候,他的噩夢讓他一直翻來覆去,不得安眠。

    第一縷陽光穿過窗戶時,他裹着被汗水浸溼的中衣醒來,眼睛痠麻得要命,嘴裏彷彿塞了放了六天的生馬肉,雙腿也傳來一陣陣痠痛,他記得自己在夢裏一直在逃避某個他看不見的東西。他從四柱大牀上撐起身子,開始在鍍金的盥洗架上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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