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兩封信
    回來,令公鬼喊道。

    什麼死亡?回答我,玩命一搏吧!

    寂靜。

    令公鬼不安地聳動着身體。他知道這種狀況,但一個死人在他身體裏談論死亡,這讓他感到污穢,如同他體內陽極之力最稀薄的污染。

    有什麼碰到了令公鬼的手臂,他差點又抓住了真源,隨後才發現那是鬼笑猝。

    剛纔還一絲不掛,剛從牀鋪上爬起來的鬼笑猝,現在已經彷彿用半個時辰的時間整理好了她的每一根頭髮。人們說厭火族人沒有情緒,其實他們只是比其它人有更多的保留。如果你知道該怎樣去看,他們的臉像其它人一樣會告訴你許多事情。鬼笑猝的臉上現在就同時充滿着關切和想要發怒的神情。

    “你還好嗎?”她問。

    “我只是在想事情。”令公鬼對鬼笑猝說。他沒有說謊。回答我,真龍!回來,回答我!爲什麼他會以爲寂靜適合這個早晨?

    不幸的是,鬼笑猝相信令公鬼的話,如果他現在沒有需要關心的地方……她將雙拳叉在腰上,令公鬼知道女人擺出這種姿勢代表着什麼,無論那個女人是來自樓蘭還是來自紅河,這個姿勢就意味着災難。

    令公鬼覺得自己其實不必費力去點燈的,鬼笑猝充滿烈火的眼睛就足以把房間照亮了:“你又丟下我跑了,我答應過智者,要留在你身邊,直到我必須離開的時候,但你讓我的承諾變得毫無意義。因爲這個,你虧欠了我的義,令公鬼。鬼千拓,從現在開始,無論他去什麼地方,是什麼時候去的,都必須告訴我。如果我應該陪同他,那麼,沒有我的話他就絕對不能走。”

    鬼千拓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就依你,鬼笑猝。”

    令公鬼瞪了這兩個女人一眼:“等等!除非是我說的,否則不能把我的行蹤告訴任何人。”

    “我已經答應了,令公鬼。”鬼千拓用刻板的聲音答道,同時也毫不退縮地看着令公鬼。

    “我也是。”蜚零的聲音像鬼千拓一樣刻板。

    令公鬼張開嘴,然後又將嘴閉上。他孃的節義。即使他是朅盤陀王也不會有用的,而他這種想要反對的樣子似乎就讓鬼笑猝感到了些許驚訝,鬼笑猝顯然認爲她的結論是勿庸置疑的。

    令公鬼不自然地聳動了一下肩膀,但這並不是因爲鬼笑猝,那種污穢的感覺仍然存在,而且更強烈了,大約真龍回來了。令公鬼在寂靜中叫他,但沒有得到回答。

    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隨後阿芙大媽就走了進來,像往常一樣,她行了個深深的叩拜禮。當然,這位首席侍女也沒有表現出任何起得太早的樣子。無論是一天中的什麼時候,阿芙都是一副衣着光鮮、一絲不苟的樣子。

    “城裏來了訪客,真龍大人,李大人認爲應該儘快告訴您。蕪荑小姐和湯用大人昨天下午進入了玄都,他們住在曹茂大人那裏。尋雁小姐在他們之後半個時辰也進入了玄都,隨行的還有一支規模很大的扈從隊伍。蕭睿大人、冰升大人、千傲小姐和百薇小姐分別於晚間進入了城區,他們只帶了很少的扈從。現在還沒有人前來王宮。”她的聲音始終平靜冷漠,絲毫沒有表露她自己的情緒。

    “這是個好訊息。”令公鬼對阿芙大媽說。這確實是好訊息,不管他們是否對令公鬼有所尊敬,蕪荑和她的男人湯用幾乎像曹茂一樣擁有強大的權勢,尋雁的力量僅次於戴玲和魯隱。

    其它人都屬於二流家族,而且只有蕭睿是家族的家主,但反對“厲業魔母”的貴族們已經開始聚集了。至少,如果他能在他們決定從他手中奪走玄都之前找到儀景公主,這就是個好訊息。

    阿芙大媽看了令公鬼一會兒,然後遞上一封有藍色蠟封的信箋,“這是昨天很晚的時候被送來的,真龍大人,送信的是一名馬伕,一名骯髒的馬伕。討海人的通天巫在等待謁見您的時候,您卻離開了,對此她非常不高興。”

    這次,阿芙大媽的嗓音中流露出明顯的不滿,但令公鬼不知道她的不滿是對於通天巫、對於他自己的失約,還是對於這封信被送來的方式。

    令公鬼嘆了口氣,他已經完全忘記身在玄都的那些討海人,這讓他想到自己在雨師城收到的那封信。他將那封信也掏了出來,兩個綠色和藍色的蠟封都有同樣的圖案,但令公鬼分辨不出那圖案描繪的是什麼————兩隻淺碗,中間連接着細膩繁複的紋路,每封信上都寫着“致摩那斯龍王”。

    令公鬼認爲這個稱呼是在說他,大約這是討海人對轉生真龍的稱呼。他先打開了那道藍色的蠟封,信上沒有稱謂,而且令公鬼也從沒見過用這種語氣向轉生真龍寫的信:

    如天之願,終當返玄都。然行遠若此,當待汝還,吾當得見。

    燧石部族之通天巫

    看起來,阿芙大媽是對的,這位通天巫並不高興,而那封綠色蠟封的信言辭則要和緩一些:

    若蒼天樂意,當候便於白浪花上相待。

    白刺氏族的通天巫

    “這是壞訊息嗎?”鬼笑猝問。

    “我不知道。”皺起眉看着這封信,令公鬼模糊地察覺到阿芙大媽正在和一名穿着紅白色衣服的女子低聲地說着什麼。

    這些討海人女人感覺上並不像是他喜歡見到的那種人。他已經讀過他能找到的每一種版本的每一段真龍預言,但即使是其中最清晰的言辭也是含混晦澀、難於理解,他不記得有任何提到雕題的文字。

    大約,在遠洋的航船中,在那些遙遠的島嶼上,大約生活着他和末日戰爭所無法觸及人們。他對翟妲負有歉意,不過大約李義府能夠先搪塞一下翟妲,畢竟李義府也有一串名銜,足夠滿足任何人的虛榮心了。“我覺得應該不是。”

    那名僕人跪到令公鬼面前,已經是滿頭白髮的頭低垂着,向令公鬼高舉起了另一封信————一封寫在厚黃皮紙上的信。

    這個僕人的行爲讓令公鬼眨了眨眼,即使是在晉城,他也沒見過如此謙卑的僕人,在錫城古國更不可能有這樣的行爲。阿芙大媽皺起眉,搖了搖頭。

    那名跪着的女人仍然低着頭說道:“這是呈給真龍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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