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氣味很清晰
    當然,子恆說不出小丹如何讓他血液沸騰,或是隻要看着她就會心跳加速————這些是不適合公開談論的事————而他絕對不打算提到小丹塞進他骨頭裏的那些麻煩。他要怎麼做?他已經準備好要跪倒在她面前,但他心中一顆頑固的種子也在要求她至少要先說一句話。只要她說一句還希望他們像以前那樣就好了。

    “那麼她的嫉妒呢?”巫咸問。這回輪到子恆被煙嗆了。“老婆們都是那種樣子嗎?”

    “嫉妒?”子恆倔強地說,“小丹沒有在嫉妒,你怎麼會想到這個的?她很完美。”

    “當然,她是完美的,”巫咸低聲說着,眼睛覷着自己的煙鍋,“你還有紅河菸草嗎?我抽完這一鍋之後,就只剩下一些辛辣的雨師城菸草了。”

    如果情況一直都是這樣,這本來會是一次平靜的旅程,至少就追逐的標準來看。平原上看不見任何其它人,熔金般的太陽將空氣變得如同烤爐一樣炙熱,無雲的藍天中經常會看見鷹隼在盤旋。不想讓凡人發現的狸力羣將許多動物趕到路邊,甚至超過了這支軍隊的需要。在隊伍經過的地方,經常能看到有樹杈一般的長角的雄鹿帶着它的雌鹿們,或是幾隻尖角的羊。但就像老話說的那樣:“只有沒腦子的男人才會真正地放下心來。”

    雨師城人當然和厭火族人處不來,他們經常會皺起眉瞥厭火族人一眼,甚至是發出一兩聲嘲笑。不止一次,崔戍會爲厭火族人數量是他們的十二倍而發牢騷。他尊敬厭火族人的戰鬥能力,但那是一種對於發瘋的豹的尊敬。

    厭火族人沒有瞪雨師城人,或者向他們冷笑,他們只是清楚地表現出雨師城人是完全不值得注意的。即使子恆看見一名厭火族人想從雨師城人身上直接走過去,只爲了拒絕承認對方的存在,他也不會感到奇怪了。鬼玄元說只要伐木人不挑釁,就不會有麻煩。崔戍說只要那些野蠻人不要擋他的路,就不會有麻煩。子恆只希望他們不要在還沒有看見鬼子母的時候,就開始互相殘殺。

    子恆本來希望佔西人能夠成爲雨師城人和厭火族人之間的橋樑,但他仍然時常爲此感到後悔。

    那些穿紅色護心鏡的人們和那些穿樸素護心鏡的矮個子相處得很好————佔西和雨師城之間從沒有過戰爭;佔西人和厭火族人之間的關係也不錯————除了樓蘭戰爭之外,佔西人從沒和厭火族人打過仗。崔戍對待奔雷很友善,他們經常會共進晚餐。奔雷也和許多厭火族人一起抽過煙,特別是屍棄。這就是子恆後悔的由來。

    “我和屍棄聊過了,”奔雷有些躊躇地說道。這是他們在路上的第四天,奔雷離開佔西人的隊伍,和子恆一起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子恆並沒有完全注意這名佔西人在說什麼。

    野火已經允許它的羣落裏的一頭年輕公狸力悄悄靠近鬼子母行進的隊伍,但那頭狸力沒有聞到令公鬼的氣味,似乎每一頭狸力都知道影殺的氣味。根據晨雲看到的信息,鬼子母的馬車除了一輛之外全都覆蓋着帆布罩棚,大約令公鬼就在那些馬車中的某一輛裏面,而且他肯定比子恆涼快;太陽將汗水從子恆的臉上榨出來,讓它們從他的脖子滾落下去。

    “他和我說了思堯村的戰鬥,”奔雷繼續說道,“還有你的紅河戰役。子恆大人,如果能聽您親口談一談您的戰鬥,我將感到萬分榮幸。”

    子恆突然僵硬地在馬鞍上坐直了身體,緊盯着這個男孩。不,他的年紀不應該是男孩了,雖然他還有着粉紅色的臉頰和開朗的表情。奔雷肯定和子恆的年紀差不多,但他的氣息卻是如此鮮亮,那種微微有些顫抖的……子恆幾乎呻吟了起來。他在家鄉的那些年輕男孩身上聞到過這樣的氣息,但被一個和他年紀相當的男人當作英雄崇拜,實在讓他難以接受的。

    然而,如果這是最糟的問題,他對於奔雷就沒什麼好煩惱的了。子恆想到了厭火族人和雨師城人不會相互喜歡,他卻沒想到一個從沒見過戰爭的男人會怎樣看待另一個曾經和黑水修羅廝殺的男人。還有什麼是他沒想到的?

    這個問題開始不停地折磨他的神經。他害怕某一件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會在他最虛弱的時候咬住他的腳踝。這無形中又讓他多了一份擔心。

    除了屍棄和鬼玄元之外,每一名樓蘭男子都在額頭上繫了一條猩紅色的頭巾,頭巾在眉心上方繪着一個黑白兩色的圓形。子恆在雨師城和玄都時都見過這種裝扮。

    但是當他問屍棄和鬼玄元,這是否就代表着鬼玄元所說的負龍守律,他們兩個都竭力裝作不知道子恆在說什麼,彷彿他們根本看不見有五千個男人的頭上繫着那種紅帶。

    子恆甚至向鬼玄元的一名手下————烏倫問了這個問題,子恆很早以前就認識了這名屬於白帳的厭火族人,但烏倫似乎也不知道他的問題。鬼玄元原來說他只能召集到負龍守律,這就是子恆對這些人的認識,雖然他完全不懂得這個詞的意思。

    不過,有件事子恆是知道的————在那些負龍守律和槍姬衆之間大約存在着一些問題。當一些負龍守律看着槍姬衆時,子恆能聞到一縷嫉妒的氣息。當一些槍姬衆看着負龍守律時,她們的氣味讓子恆想到了看守着一大塊鮮肉,即使自己撐死,也不許同伴分享一口的狸力。子恆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但這些氣味都很清晰。

    但是那個“大約”,是可以以後再去擔心的事,另外還有一些就在眼前的事情。在離開雨師城的最初兩天,每次鬼玄元提到任何關於槍姬衆的事,蘇琳和鬼千拓都會搶着說話。每次都是蘇琳紅着臉做出讓步,但到了下一次的時候,她肯定又會不由自主地開口。第二個晚上,營地被紮好之後,她們幾乎想要空手殺死對方。

    至少在子恆眼裏,她們是要這樣做。她們彼此拳打腳踢,努力要把對方摔在地上,用力擰彎對方的手臂————子恆相信,那種動作一定能把臂骨折斷。

    她們這樣打鬥着,直到兩個人幾乎都沒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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