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一個字都不要說
    平措在一件事上是正確的,她們不能被信任,但平措的建議……不,他不會那麼做,他做不到!雖然這個建議似乎是個合理的推斷。

    這個念頭讓子恆哆嗦了一下。

    “我不要再聽這些了。”子恆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這名前匠民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子恆打斷了他的話:“一個字也不要說,平措,你聽到我的話了嗎?一個字都不要說!”

    “聽從子恆莊主的命令。”平措嘟囔着,低下了頭。

    子恆希望自己能看到這個年輕人的臉。在平措的氣息中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這是最糟糕的,就在平措提出那個謀殺的建議時,他也沒有半點怒意。

    有兩名錫城人爬上旁邊一輛馬車的車輪,越過車廂,向北方山下望去,他們都是在右側腰上掛着一隻箭囊,左側腰上彆着一柄幾乎是短劍的長匕首。有三百多名錫城人離開家鄉,追隨子恆來到這裏。子恆不止一次咒罵過第一個稱他爲子恆莊主的那個人,咒罵過他沒有阻止別人這麼稱呼他的那一天。即使營地裏充滿了各種嘈雜的聲音,子恆還是能清晰聽到那兩個人的交談。

    歐陽隼比子恆年輕一歲,他長長地吁了口氣,彷彿是第一次看到山下的那一片地方,子恆幾乎能感覺到這個身材瘦長的小夥子下巴的動作。歐陽隼的母親很高興自己的兒子能夠追隨金眼子恆,爭取自己的驕傲。“一場名垂青史的勝利,”歐陽隼最後說道,“這就是我們贏得的,對不對,荊飲飛?”

    頭髮花白的荊飲飛像是一棵粗糙的老榕樹,他是錫城人隊伍中少數幾名上了年紀的人。除了令老典以外,他是錫城人中最好的射手,他的狩獵技藝也比任何其它錫城人都要強。不過他在紅河的名聲並不好,在他年長到離開他父親的農莊前,除非必要,否則他沒有多幹活過一天,森林和狩獵纔是他的最愛,他也喜歡在節日裏痛飲到酩酊大醉。

    現在他大聲地啐了口痰:“你是這麼想的嗎,小子?真正贏得這場勝利的是那些他孃的畢月使。要我說,我倒是歡迎這場勝利。可惜的是他們沒有遠遠離開我們,去慶祝他們的勝利。”

    “他們並不是那麼壞,”歐陽隼表示反對,“我就不會介意自己成爲一名畢月使。”歐陽隼的語氣很像是在吹噓自己的膽量,他身上也散發出外強中乾的氣味。子恆沒有看他,但相信他一定在舔嘴脣。歐陽隼的母親在幾年前肯定還在用能夠導引真氣的男人嚇唬這個孩子。“我是說,令公鬼……真龍大人,這個稱呼聽起來真奇怪,不是嗎?令公鬼不就是轉生真龍嗎?”歐陽隼發出一個短短的、不安的笑聲。“嗯,他能導引真氣,而那並不會……他不會……我的意思是……”他吞了口口水,“而且,如果沒有他們,我們該怎樣對付那些鬼子母?”這句話他是用耳語說出來的,現在他的身上散發出畏懼的氣息。“荊飲飛,我們該怎麼做?我是說,對那些鬼子母戰俘!”

    年老的錫城人又啐了口痰,聲音比剛纔更加響亮,他根本沒有放低聲音。荊飲飛總是不分場合、不分聽衆地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也是他壞名聲的由來之一。“如果她們昨天都死了纔好呢,孩子,我們遲早會因爲她們而喫苦的。記住我的話,要喫大苦頭了。”

    子恆沒有再聽下面的話,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不太容易。先是平措,現在又是荊飲飛和歐陽隼,雖然他們兩個的話不像平措那麼直接。荊飲飛這個渾球!不,大約和這個傢伙相比,馬鳴也能算是個老實人,但他把話說出來,其它人總是會思考。沒有錫城人願意傷害女性,但其它人又會如何看待這些鬼子母戰俘?會不會有人將心中的想法付諸行動?

    子恆不安地掃視着馬車圈,想到大約自己不得不充當那些戰俘的保護人,這個想法讓他一點也不覺得愉快,但他並沒有將這個想法推開。他對鬼子母沒什麼好感,尤其是對眼前這羣鬼子母,但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讓他堅信,只要得到女人的許可,男人就必須保護這個女人的安全,哪怕要爲此承受風險;至於是否喜歡這個女人,或者是認識這個女人,並不重要。

    確實,鬼子母能夠用許多辦法緊緊掌握住一個男人,但現在她們被割斷了與上清之氣的聯繫,她們就變得跟普通人一樣了。每次子恆看她們的時候,內心都要如此交戰一番。二十幾名鬼子母,二十幾名如果沒了上清之氣,大約就不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的女人。

    子恆又瞥了那些畢月使衛兵一眼。他們的面孔都像死人般冷峻,只有那三個看守被遏絕鬼子母的人還好一些。他們也竭力裝出那種陰森的樣子,但他們的努力中卻夾雜了一些別的意味,子恆覺得是滿意。但他無法靠近去探察他們的氣息。

    看起來,畢月使們時刻都感覺到鬼子母的威脅;當然,畢月使也在威脅着鬼子母,大約他們只是會將這些鬼子母遏絕。從子恆瞭解到的一點信息來看,被遏絕的鬼子母雖然不會橫屍當場,也沒有幾年的壽命了。

    無論有什麼樣的道理,子恆只能不情願地承認,不能干涉畢月使的行動,唯一能命令他們的人是令公鬼。他們只和同伴交談,對戰俘說話,子恆懷疑除了令公鬼之外,他們不會聽任何人的話。現在的問題是,令公鬼會說出什麼話?如果令公鬼說錯了,他又該怎麼做?

    子恆將這些問題放到一旁,用一根手指撓了撓鬍子。雨師城人對鬼子母過於緊張,不會考慮要傷害她們;佔西人對鬼子母則太尊敬,但他還是會注意他們的行動。有誰能想到荊飲飛會說出那種話?在雨師城人和佔西人之中,子恆有一些影響力,但如果他們有了荊飲飛那樣的想法,子恆的影響力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畢竟他只是一名鐵匠而已。

    然後還有厭火族人。子恆嘆了口氣,他甚至不確定令公鬼對厭火族人有多少真正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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