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邪惡的泡沫
    那名赤發女子愣了一下,然後清了清喉嚨。很顯然,她沒想到自己會被允許說話,所以她匆匆地恢復威嚴的神情,如同匆忙中穿上一件禮服。

    “羌活說你去了玄都,朅盤陀王,或者大約是去了晉城。但無論你去什麼地方,所有人都必須記住你是轉生真龍,必須遵從你的命令。”說完這句話,鬼獰雙哼了一聲。轉生真龍並不是樓蘭預言的一部分,令公鬼對厭火族人來說只是朅盤陀王。“她說你會回來,確認她登上王位的事實。她經常和首領們交談,慫恿他們將軍力移向南方,她說,這樣做纔是服從你的命令。她不喜歡會見智者,我們說的話都被她當成了耳邊風。”然後鬼獰雙又哼了一聲,這次幾乎是和鬼營室同時出聲。沒有人能告訴部族首領們該做什麼,而激怒智者的人更不可能說服首領們去做任何事。

    這件事看在子恆眼裏是很合理的————當他能夠稍微放下對小丹的掛念時。羌活大約從未真正注意過那些“野蠻人”,從未真正搞清楚智者並不只是一些使用草藥的女人,但她想讓所有厭火族人都離開雨師城。問題是,如果處在這種環境裏,是否會有首領聽從她?不過令公鬼並沒有問如此顯而易見的問題。

    “城中還出了什麼事?你聽到的任何事都可以,鬼獰雙,即使是一些看起來只對溼地人才重要的事情。”

    鬼獰雙輕蔑地一甩赤發:“溼地人就像是沙地蠅,朅盤陀王,誰能知道他們認爲什麼是重要的?我聽說,城裏有時會發生奇怪的事情,同樣的事在營地裏也有發生。有時候人們會看到不可能的景象,只是偶爾,但那確實是不可能的,男人、女人和孩子都有人死亡。”

    子恆的皮膚一陣發麻。他知道,這就是令公鬼所說的“邪惡的泡沫”,它們從魔尊的牢獄中滲出,如同從沼澤中滲出的瘴氣,它們飄浮在因緣中,直到突然破裂。子恆曾經見過這樣的泡沫破裂,他絕不想再見第二次。

    “如果你是說溼地人所做的事,”鬼獰雙繼續說道,“誰會有時間注意沙地蠅?除非它們咬了人。這倒讓我覺得起一件事,我不知道那件事,大約你會知道。這些沙地蠅遲早會咬人的。”

    “什麼沙地蠅?溼地人?你在說些什麼?”

    鬼獰雙並不像鬼營室那樣善於運用兇狠的目光,但子恆從沒見過喜歡別人沒有耐心的智者,即使是首領的首領也不行。她揚起下巴,收攏披巾,然後答道:“三天前,伐木人姜舒月和狐齊叔來到了這座城市附近,他們宣佈羌活是篡位者,但他們只是停留在城市南邊,除了偶爾派幾個人進城外,什麼都沒做。如果是在他們的營地之外,他們的一百個人即使只遇到一名持槍矛者,甚至是一名屈從者,也會轉頭逃走。那個被稱作武泰的和其它晉城人昨天乘船到了城下,並加入了他們。他們從那時起就一直在設宴狂歡,大喫大喝,彷彿是在慶祝什麼。伐木人的士兵依照羌活的命令聚集在城裏,他們戒備我們的營地比他們戒備另外那些溼地人更甚,但他們也沒有任何行動。大約你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朅盤陀王,我不知道,摩訶麗、梅格納和營地中的其它人也不知道。”

    舒月小姐和齊叔大人統率着拒絕接納令公鬼和樓蘭的雨師城人;武泰大君則統率着反對令公鬼的晉城人,這兩支反抗軍的規模都不大。

    前幾個月,舒月和齊叔一直盤踞在世界之脊的山麓地帶,只是發出各種恫嚇和宣言;武泰則是躲在碭山做着同樣的事情。但看起來他們已經不甘於躲藏了。

    子恆發現自己正用拇指輕輕地撫過斧刃。厭火族人的力量正在流失,而令公鬼的敵人正在聚集;現在只差棄光魔使親自現身了,還有沙奇娜和她的突闋。這樣,萬事皆俱備。但這些事並不比有人看見夢魘成真更加重要。小丹一定要平安,一定要。

    “戒備總比戰鬥好。”令公鬼若有所思地低聲說着。他又像是在聽某個看不見的人說話了。

    子恆完全同意令公鬼的話————任何事都比戰鬥好。但是有敵人出現時,厭火族人並不這樣認爲,鬼玄元、鬼營室、鬼獰雙、鬼千拓和蘇琳的表情都彷彿令公鬼是在說沙子比水更好喝。

    鬼獰雙努力站直身體,在樓蘭女人之中,她並不算是高個子,她的頭頂幾乎還不到令公鬼的肩膀,但她顯然是想用鼻子頂住令公鬼的鼻子。

    “在那座溼地人的營地裏差不多超過一萬人,”她用責備的語氣說道,“城裏軍隊的規模也大致相當。對付他們很容易,就連陰風西也記得你有過命令————除非自衛,否則不能殺死溼地人————但如果丟下他們不管,他們就會製造麻煩。何況還有鬼子母在城裏,誰知道她們會————”

    “鬼子母?”令公鬼的聲音很冰冷,他握住真龍令牌的指節泛白了。“有多少?”子恆嗅到他身上散發的氣息,感覺自己肩胛中間的皮膚在一陣陣發冷。突然間,他能感覺到那些鬼子母囚徒正在看着這裏,還有鬼去疫、蒼朮夫人,和其它鬼子母。

    鬼營室完全失去對蒼朮夫人的興趣。她的雙手叉在腰間,眯起眼睛:“爲什麼你沒告訴我這個?”

    “你沒有給我機會,鬼營室。”鬼獰雙喘着氣迴應道。她縮起肩膀,大眼睛轉向令公鬼,然後她的聲音才恢復了堅定。

    “大約有十名或者更多,朅盤陀王,我們在避開她們,尤其是自從……”然後她的目光轉回鬼營室身上,喘息着說,“你並不想聽溼地人的事,鬼營室,你說過,只說關於我們營地的事情。”轉回到令公鬼這一邊時,她又挺直了腰。“她們大多停留在桃香的屋檐下,朅盤陀王,她們很少離開那裏。”

    然後她再度縮了縮,對鬼營室說:“鬼營室,你知道,我本來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是你不讓我說的。”當她意識到有多少智者在看着她,有多少智者開始微笑時,她的眼神變得更加慌亂,臉也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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