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程林,我喜歡你,做我男朋頭吧!”
一個染着金髮,燙着爆炸蛋花捲,眉眼被厚實劉海死死蓋住,頭上還彆着一個誇張的大蝴蝶結的小姑娘,雙手叉腰站在一個穿着校服,面容清秀的少年面前。
小姑娘渾身上下着透露着鄉村非主流的霸氣與時尚,黑色的粗長眼線,慘白的底妝和閃瞎人眼的芭比粉脣膏格外奪人眼球。
她的個子不高,好在鑲着鉚釘的光是前防水臺都有六公分的厚底馬丁靴能夠彌補,只是即便這樣,她和眼前高瘦挺拔的少年依舊存在近一個頭的差距,需要仰着腦袋,才能夠看清楚對方的面孔。
她的態度十分囂張,可在濃厚眼妝下的眼神卻透露着虔誠和忐忑,和這個男孩告白,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但顯然,那個名叫盛程林的男孩十分厭惡眼前這個女孩。
“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他的厭惡隱藏的很好,對方似乎習慣了,對任何討厭的人都表現出溫和禮貌的態度。
——
畫面二:
“盛程林,今天是你的生日,這是我給你做的蛋糕。”
鄉村非主流小姑娘又換了一個造型,紫紅色的爆炸頭看的人頭昏腦脹,看不出任何一絲美感。
對方似乎爲了這次的表白精心打扮了一番,閃閃的鑲滿水鑽的手鍊,足足戴了十幾串在手腕上,脖子上掛着誇張的骷髏頭項鍊,墜在花花綠綠的衣服前時,反而不是最顯眼的那一個了。
依舊熟悉的厚底馬丁靴,與頭髮同色系的短襪,女孩似乎把調色盤打翻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仰着腦袋看着面前的青年,態度依舊囂張,女孩子的羞澀被她隱藏在旁人很難發現的細節裏。
“盛程林,我喜歡你好久了,做我男朋友吧,以後在一中,我向蕪護着你。”
女孩拍了拍胸脯,感受着胸前的一馬平川,又害羞地彎了彎背,讓這個女性特徵部位不那麼突出。
“答應吧盛程林,咱們一中大名鼎鼎的“校花”都像你告白那麼多次了,總拒絕人家多傷人家多心啊。”
“就是啊,答應吧,這可是“校花”呢,哈哈哈哈。”
小姑娘感激地看着四周的人,並且自以爲豪邁地向那些人施以微笑,卻沒看見那一句句“校花”背後的惡意。
什麼校花啊,就向蕪那樣的人,笑話還差不多呢。
但向蕪察覺不到的,那個高瘦的青年顯然察覺到了。
他看着向蕪的眼神依舊隱藏着不耐和厭煩,可這一次,他還是接下了那個女孩親手做的蛋糕,只是再一次拒絕了對方的告白。
人羣散去,女孩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
——
畫面三:
某別墅地下酒窖中,昂貴的紅酒倒了一地,一個頭發凌亂的女孩靠着酒香坐着,滿臉通紅,顯然已經喝醉了。
“盛程林,我真的好喜歡你。”
向蕪是個厚臉皮,明明被拒絕了那麼多次,卻依舊纏着一中的男神不放,沒臉沒皮的樣子,簡直就是一中的恥辱。
她知道,自己是配不上那個少年的,可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
聽說,盛程林和三班的班花交往了,今天是向蕪的生日,她選擇把自己灌醉。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是因爲喜歡一個人給別人帶去困擾就是一個錯誤,她喜歡盛程林沒有錯,可是盛程林並沒有一定要回應這份喜歡的義務。
向蕪清楚的認識到了這兩點,可她卻還是裝着糊塗。
“咕嚕咕嚕。”
幾口紅酒灌下肚,女孩終究醉昏過去。
即便是喝醉了,依舊呢喃着一個人的名字,只是太過含糊了,讓人聽不清楚。
——
“今天咱們“校花”怎麼沒來上學啊,難道是被盛程林和三班班花交往的事情刺激到了?”
週一上學,江城一中高二九班的教室顯得格外熱鬧。
江城一中是江城最好的高中,其中一班二班三班是重點班,四班到九班是普通班。
其中九班十分特殊,這個班級裏幾乎容納了年紀段大多數開後門進入這所頂尖高中的學生,能夠有關係進入這所中學,這些學生的家世背景都是不容小覷的,因此一直以來,各個年紀段的九班都是成績最差,學生最難管教的。
高二九班也不例外,尤其這一屆的高二九班還有一個全校聞名的“校花”,更是讓這個班級常年盤踞校園論壇頂樓的位置。
盛程林可不是他們九班這些被放棄的學生,人家是尖子生,常年盤踞月考前三的位置,還獲過全國奧賽金獎,是數學老師的心頭寶,要不是現在國家取消了全國奧賽金獎的保送制度,恐怕盛程林早就已經被燕京大學預定了。
這樣的好學生,真的會玩早戀哪一套?
還是說被“校花”孜孜不倦的求愛攻勢嚇到了,乾脆找一個擋箭牌,讓“校花”知難而退。
“誰知道呢,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消息,也沒聽誰找當事人確認過,不過你們說這要是真的,咱們“校花”會怎麼做啊,會不會欺負人家班花。”
九班的學生不服管,每天上課都鬧哄哄的,老師們對於九班的早自修避之不及,因此在別的班的老師抓緊早自修的時間上課的情況下,九班的自修一直都是真正的“自修”。
“難說啊,咱們”校花“挺橫啊,據說和七中十三中的一些太妹混的挺好,要是她一時氣不過,班花可能要受點苦頭了。”
七中和十三中可不是江城一中這樣尖子生扎堆的學校,這兩所學校以體育特長生和藝考生爲主,打架鬥毆是常有的事,不少人都見過“校花”和七中十三中的人打交道,感官上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不會吧,其實“校花”挺傻的,你們不覺得嗎,你們看盛程林拒絕了她那麼多次,也沒見“校花”強迫人家啊。”
“哈哈哈,你莫不是說笑話吧,還強迫呢,“校花”雖然打扮的磕磣了一些,可好歹還是個女的,這種事怎麼着都是盛程林佔便宜吧,對了,你們說“校花”她還是不是……”
一羣男人擠眉弄眼,發出了嘿嘿嘿的笑聲。
“啪——”
書本重重拍在桌板上的聲音,力道大到把人的耳朵都快震聾了。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坐在最後排的男生睡眼惺忪,依靠着桌背,兩條在課桌底下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囂張地施展在周圍的空地上。
對方的聲音並不算響亮,卻讓整個班級的喧囂聲詭異地停止下來。
“那個白癡。”
宿淮白嘟囔了一句,然後抓了抓頭髮,繼續躺在桌子上睡覺。
班上的同學似乎都很忌憚這個少年,之後雖然還有窸窸窣窣的談話,卻再也沒有人敢那麼大聲了。
——
“盛程林,你真的和方芳交往了嗎?”
盛程林所在的二班顯然也不平靜,方芳是三班班花的名字,她的成績不錯,模樣也十分清純動人,因爲那首膾炙人口的老歌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被人笑稱爲初戀班花。
之所以不是校花,是因爲校花是某個笑話的專稱,在一中,其他女孩得到這個稱呼,估計氣憤多過高興。
“八卦。”
盛程林皺了皺眉,他根本就不知道方芳是誰,只是想到某個擺脫不去的煩惱,在回答這個問題時顯得有些態度模糊。
同桌知道盛程林的脾氣,見他皺眉就沒有再問了,可盛程林這模糊不清的回答還是傳了出去,讓他和三班班花正在交往的傳聞變得更加真實了。
與之而來的,還有“校花”情傷不愈,曠課逃學的消息。
——
阿蕪覺得一陣頭痛,腦海中太多太多的記憶一股腦砸過來,多數都是與一個叫盛程林的男孩有關的,洶涌的感情讓她一時間也沒辦法消化。
那是她的記憶嗎?
阿蕪睜開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明明記憶是齊全的,情感是豐沛的,可依舊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就好像她不是向蕪,而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可這怎麼可能呢?
阿蕪扯了扯嘴角,她就是向蕪啊。
忍着頭痛阿蕪從牀上下來,然後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在擡頭時,正好看到了鏡子裏滿頭紫毛的自己,扶她上牀的要麼是個男人,要麼就是一個不夠細心的女人,昨天的濃妝已經被淚水衝花,妝面在臉上斑駁成調色盤,一個晚上過去了,這樣的妝容就停留在她的臉上。
阿蕪深吸了一口氣,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剃光自己那一頭囂張的紫毛。
明明記憶中這樣的髮色是美絕人寰的,可看到自己的第一眼,阿蕪卻被自己丑哭了。
她肯定是病了,阿蕪閉上眼,回到牀上準備再睡一覺,等這一覺睡醒,她的審美一定就能正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