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配(快穿) >第185章 七零小福女6
    “疼——”

    阿蕪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額頭到後腦勺的位置一片撕裂般的疼痛,還未徹底清醒,眼淚先不爭氣的從眼眶裏擠了出來。

    這年頭麻藥還是緊缺的物資,戰場上的軍人都不夠用,分配到各級醫院的麻藥自然也就更少了,當初在給阿蕪做手術的時候,醫生用了一些麻藥,可這些麻藥的效用在阿蕪清醒之前早就過去了,一來是藥劑短缺,二來醫生擔心過量的麻藥對謝蕪這個孩子的身體發育造成影響,自然沒有替她補充這類藥劑,以至於阿蕪剛醒來,就被頭部的創口痛到渾身顫慄。

    謝家的女孩兒除了謝秀珠都是不值錢的,謝家三個孫女,二房的謝草,謝花以及三房的謝蕪,從懂事起,就開始學着做家務,在十一二歲的年紀,勞動量已經不亞於任何一個成年的婦女。

    在謝家,謝蕪三個孫女的任何一個不妥當的行爲都會遭來一頓打罵,自從劉攔弟生了一個兒子自覺的有了立足的底氣後,謝草謝花姐妹倆的日子也稍微好過了一些,可謝蕪這個三房唯一的女孩,被苗鳳妹視作喪門星的丫頭就沒有那麼好運了,隨着謝草謝花兩姐妹的日子日漸寬鬆,壓在謝蕪母女倆身上的活兒反而更多了。

    有一些謝蕪看到小姑姑謝秀珠穿着漂亮的布拉吉,揹着她爸指名寄給她的軍綠色小書包,哭着問媽媽爲什麼本該屬於她的書包在姑姑身上,爲什麼她不能像姑姑那樣上學?

    哭鬧的話語正巧被耳尖的苗鳳妹聽見了,謝蕪立馬遭來一頓毒打。

    好在徐春秀那會兒雖然懦弱不敢反抗婆婆的權威,卻還有一番拳拳愛女之心,替謝蕪擋住了大半的拳打腳踢,可即便那樣,那天奶奶可怖的模樣還是深深烙刻在了謝蕪的心底。

    自那以後,即便她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敢哭出聲,只敢一個人躲在被窩裏的時候,默默流眼淚,生怕奶奶聽見,再對她和她娘動手。

    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了今天,阿蕪明明很疼,卻不敢哭的太大聲,只是捏緊拳頭蜷縮成一團蝦米,牙齒咬的咯咯做響,臉都憋紅了,除了偶爾憋不住時會輕聲喊娘,說一句疼外,更多的智能聽到壓抑的抽泣聲。

    謝長征和徐春秀急急忙忙帶着大夫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啪!”

    謝長征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又覺得不解氣,重重錘了錘門框,恨不得把當初的自己給打死。

    他到底造了什麼孽,以至於逼得自己的女兒連哭都不敢了呢?

    上輩子,謝長征回到家後看到的就是瘋顛的妻子,那會兒他通過調查得知了妻女受到的漠視和虐待,可更多的也是通過文字瞭解,並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

    他憎惡謝家那些人的貪婪,那些人的言行不一,憎恨自己沒有盡到作爲父親的責任,可說實話,他常年在外打仗,對於謝蕪這個女兒,他同樣也是陌生的,所謂的感情,也是源於血緣而來的羈絆。

    謝長征的心裏,並沒有一個完整的女兒的形象,在他的記憶裏,影響最深的三個畫面,第一個畫面,是他從印國戰場回來,那個時候女兒已經八個月大了,因爲戰爭,他錯過了女兒的出生。

    娘說他的女兒嘴壯,就愛挑好的喫,說他媳婦沒用,不下奶,即便給她喫再多的雞蛋和鯽魚,都沒有足夠的奶水餵養孩子。

    那個時候,抱着明明八個月了,卻還不如同時出生的妹妹一半強壯的瘦弱女兒,謝長征油然而生一種名叫父親的責任心。

    在短暫的假期結束後,謝長征回到的部隊,想念着他娘說的那些話,謝長征找一些沒孩子的戰友要了不少特殊的票據,換成了麥乳精,寄回老家。

    娘說閨女嘴壯,媳婦沒奶,聽說麥乳精滋補,能夠代替奶水,謝長征希望等下次回去後,就能看到一個白白胖胖的俏閨女,甜甜的喊他一聲爹。

    謝長征心中有關於女兒的第二個印象,,是在第二次見到女兒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已經三歲了,這個閨女又瘦又小,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激動地衝過來抱着他喊爹,反而躲在她娘身後,怯生生地偷看他。

    那一次,謝長征只在家呆了短短兩天的時間,還沒來得及和妻女培養感情,就被軍隊緊急召走了。

    之後的幾次見面,謝長征看到的都是黑瘦怯弱的女兒,她的性子悶極了,在小妹謝秀珠拉着他撒嬌的時候,這個女兒反而畏他如虎,只要他一靠近,就躲得遠遠的。

    謝長征想着,或許是女兒怕生,安慰自己,等到他退役了,就能夠有足夠的時間和女兒培養感情了,可誰知道,再一次見面,就是永別。

    記憶裏總是躲在遠處,怯生生偷看他的女兒成了一堆殘肢散肉,他總是和自己說再等等,再等等,卻再也等不到女兒挽着他的手,甜甜地叫他一聲爹了。

    後來,謝長征知道了謝家那些人的真面目,也猜到了當初他娘口中女兒挑食嘴壯,媳婦沒用奶水不足之類的話,通通都是騙他的,而他出於對母親的信任,往日最讓他驕傲的聰慧在那一刻失去了用處,他知道,或許他送回老家的那些東西,從頭到尾都沒有進入過自己媳婦和女兒的嘴巴。

    那個時候,他的懊惱悔恨更多也是出於愧疚,因爲他沒有做到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

    可這會兒,看到女兒蜷縮在病牀上,咬着嘴脣壓抑着抽泣,淚眼朦朧地喊着她娘,謝長征的心臟就像是被一個無形的手掌緊緊攥住。

    他從未像這一刻那樣清晰的明白過,眼前這個女兒不僅僅是他的責任,更是他的命啊。

    “娘在這兒呢,阿蕪,娘在這兒呢。”

    徐春秀心都快被女兒哭碎了,她緊緊握着女兒的手,要不是怕耽擱大夫給女兒診治,恐怕她早就摟着女兒哄她了。

    “燒退了,這是一件好事,給孩子熬點好克化的粥,最好加點紅糖紅棗之類補血的東西,之後一段時間,你們當大人的得多費點心思,小心不要讓傷口再次感染,孩子要是又開始燒了,馬上去我那間醫護室找我。”

    大夫給阿蕪量了量體溫,鬆了口氣,現在孩子清醒了,體溫也恢復了正常,一般來說,性命算是保住了。

    “大夫,孩子疼的厲害,能不能給開點止痛藥啊?”

    謝長征看着女兒小聲喊着娘,一個勁兒往媳婦懷裏鑽,眼裏絲毫沒有他這個爸爸,原本向病牀靠近的腳步突然間退縮了,站在離病牀四五步的位置,壓着嗓子向醫生打聽道。

    “這麼大的孩子用太多麻藥不怕傷到腦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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