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鳳在帝心 >第036章 再探天音
    若兒看着江天曉哭花了的臉,心裏很溫暖,他這個便宜哥哥,雖然笨笨的,卻是真心待他好。若兒不忍她太過傷心,忽嫌棄道:“哥哥,你的樣子好醜啊。怎麼和女孩子似的,哭成了這樣。我現在挺好,不但百毒不侵,我的血還能解百毒。你就別再哭了。”

    江天曉本來又心疼又愧疚的心情戛然而止,伸手用力掐着若兒的臉蛋怒道:“你個愛哭鬼還敢笑話我,咱倆誰才更像女孩子啊!”

    江天曉手勁不小,若兒連連求饒。江天曉放開若兒,見他那呲牙咧嘴的模樣笑了,她知道,這小傢伙是故意逗自己開心。

    從試毒,到百毒不侵,再到血能解百毒。江天曉知道若兒受了太多太多的苦,她愛憐的撫着若兒的頭,忽道:“若兒,你的血能解百毒這事,萬不可再對旁人講。知道嗎?”

    若兒點了點頭,忽然又道:“風哥哥也不能說嗎?”

    江天曉嚴肅的點了點頭道:“對,誰都不能說。即使將來若兒娶了妻子,都不能說。”若兒的皇子身份已經註定了他此生無法太平,若是再讓別人知曉他的血能解百毒,他更是會陷入無休止的麻煩當中。

    夜漸漸的深了,江天曉看着懷中熟睡的若兒。心還在微微發疼,這麼個小人,竟然受了那麼多的苦楚。若不是他心性堅韌,怕是早就死在青堤的毒藥之下,可也正因如此,他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

    江天曉一想到這,就覺得自己當時給青堤的藥下得輕了。夜更深了,江天曉也按耐不住睏意,睡去。風輕輕吹動窗簾,室內呼吸清淺,一片安寧。

    江天曉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也許是若兒的事給她的觸動太大。她似乎看見了那寬大石牀上蜷縮着的小小身體,看見了他皺着的眉,看見了他血肉模糊的模樣。江天曉正在心疼。忽然畫面一轉。

    似乎是在深夜裏,入目卻是一片火光,周圍亂糟糟的,尖叫哭喊聲此起彼伏,一羣宮人打扮的人在四處逃散,一羣黑衣人拿着長刀見人就坎。那些宮人哭喊着,卻逃不開,因爲他們是在一艘大船上,下面便是黑漆漆的水面。

    她被人拉着狂奔。拉着她的是個瘦瘦高高的男子,華服廣袖。下一秒她被那男子裝進了木桶裏。男子將她扔進了江裏。被扔出去前,她聽那男子說:“雲起,你一定要活下去。”

    江天曉努力的想要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卻怎麼都看不清。

    下一刻,江天曉陡然覺得冷,她彷彿置身於黑漆漆的江面上,孤零零的飄着,她努力的呼喊,卻無人迴應。江水刺骨的冷,忽然一個浪打來,江天曉便沉入江底,冰冷的江水向着她四面八方的涌來。

    江天曉陡然睜開了眼,夢裏的一切,瞬間遠去,再無痕跡。

    江天曉皺着眉坐起了身,此時天才矇矇亮,她有些不解剛剛的夢境,甩了甩頭,卻見窗戶竟然大開着,昨後半夜風雨交加,此時氣溫陡降了不少。

    江天曉看着那窗,難怪她會做那樣的夢,原來是被凍醒的,施施然的下牀,關了窗戶。江天曉回身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牀榻,忽然驚覺異常。若兒呢?!

    牀頭柱上扎着的一柄飛刀,給了江天曉答案。江天曉飛快的走過去取下飛刀,素色的薄絹翩然落下,上面只有六個字“三更憑佩換人”!

    江天曉陡然想起那雙寒潭般的眼睛,猛然反應過來,自己之所以被凍醒其實是因爲他來過。他,就是那晚江天曉在天音閣看見的披着斗篷的男子,也是江天曉才穿來時在宮中見過的神祕人。就是那個李德福讓她去投奔的神祕人。

    那晚去天音閣盜取玉佩,雖是驚鴻一瞥,但江天曉已經認出了那人,怎麼可能忘記,他那雙寒潭般的眸子,就是她忘了,她的身體也忘不了那股子寒氣。

    可是江天曉卻沒去找他。她直覺不該去,那人看上去再精明不過,又與原主有着莫大的關聯。她這個冒牌的小啓子,分分鐘就會被識破。

    可是如今他抓了若兒,並以此爲要挾,江天曉也只好硬着頭皮去了,大不了就寄出失憶的殺手鐗。反正身體是原主的,他應該不會要了她的腦袋。

    江天曉從領口中掏出帶在脖子上的玉佩,玉佩上溫潤的光緩緩流淌。江天曉輕輕的摩挲着那玉佩,一直未等到師傅的回信,可如今也顧不上許多,還是去救回若兒要緊。

    江天曉摸着玉佩,忽然有些奇怪,那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她懷中抱走若兒,爲何不直接拿走玉佩。還要多此一舉的留書要她拿玉佩去換人。真是奇怪?!

    江天曉百思不得其解,卻不知,那人先前在天機老人面前篤定江天曉會再次返回天音閣,可沒成想,江天曉卻如打了狗的肉包子,一去不回頭。他表面上依然篤定淡然。可心裏卻想着無論如何不能丟了這人。

    他不知道江天曉爲何不肯老實的來見他,她不可能認不出自己纔對。於是天生不喜歡被動的他,從暗衛那得來了她家的住址,纔有了挾持這麼若兒一出。

    江天曉理清了思路卻不着急了,那人抓若兒的目的只是爲了見自己,那麼若兒便不會有危險了,只是江天曉現在有些擔心,李德福曾經給那人送過信,不知是怎麼提到若兒的。

    三更鼓過,江天曉如約出現在了天音閣屋頂上。她直覺,那人雖讓她來,卻又約了這個時間,便是不想驚動旁人。於是,她決定還是輕車熟路的走窗戶吧。

    她本要用匕首撬開窗,卻發現那窗戶沒關。於是輕手輕腳的開了窗,翻身而入。然後,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腳下一動,差點轉身逃了。

    屋裏很暗,那人坐在遠處,寒潭般的眸子含着笑意看向江天曉,在他與江天曉之間,竟然有“紅外線防盜報警器”,老天她沒看錯吧,除了那光是綠色的,跟盜賊電影裏那橫七豎八一碰就會拉響警報的紅外線沒啥區別。那老兄莫非也是穿的,江天曉狐疑的看着那人。

    那人脣角微揚道:“過來。”江天曉嘴角抽了抽,她也想過去,可這。那人明顯是要考究她的功夫。江天曉嘆了口氣,認命的將衣服下襬撩起收好。然後小心翼翼的從那綠色光線中穿過。

    爲了避開那些光,江天曉連滾再爬,扭腰擡腿,以各種奇異的姿勢,努力着。偶爾觸及那人投過來的歡樂的小眼神,江天曉心裏那個怒啊。她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個樂子。於是再不忍耐,憤恨的盯着那人,刷的站起了身,一時警鈴大作。

    天機老人與一衆侍衛趕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自家閣主隨意的坐在椅子上,與江天曉對峙。他二人一個眼含笑意,一個眼神憤怒。

    江天曉果然來了,閣主大人料事如神,甚至在報警之前就發現了小賊,以至於小賊惱羞成怒。天機老人瞬間腦補,對自家閣主的敬仰之情一時猶如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江天曉若是知道了天機老人的想法肯定會慪死,雖然現在她已經很慪了。可她越瞪,那人眼裏的笑意越深。那人對天機老人和衆侍衛擺了擺手,衆人便又退下。

    那人終於站起,說了句:“跟我來。”

    他說完轉身往牆邊走去,他在牆上左拍又拍,牆壁忽然洞開,他回頭看了眼呆愣的江天曉,脣角微揚,走了進去。

    江天曉愣了愣也急急的跟了進去。這是一間密室,卻佈置的極爲雅緻舒適,那人此時已經歪在榻上。江天曉見狀也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那人道:“非要我綁了人才肯過來,丫頭你玩瘋了。”

    極其熟稔的口氣,帶着縱容。江天曉愣了愣,她該怎麼說呢?!您老人家是誰?有點扯是不是。可是,那她怎麼說啊!

    江天曉咬着脣不說話,那人眼神裏的笑意漸漸冷了,屋裏的溫度陡然下降。那人道:“你還在怪我把你送進宮裏?我不是說了嗎?那時閣裏出了內奸。宮裏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天曉看着那人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的小眼神,咬了咬牙,硬着頭皮開口道:“你是誰?我原來和你很熟嗎?”那人眼裏閃過一絲惱怒道:“丫頭,夠了!”

    他的目光極寒,江天曉極委屈的扁了扁嘴道:“我曾受了重傷,醒來後,這記性就不大好了。大叔,你認識我嗎?我們之前很熟~~~~啊~~嗎?”

    那人聞言瞬間站到了江天曉的面前,嚇得江天曉大叫了一聲,她自詡輕功不俗,可跟這大叔比起來簡直,大叔這腿上的功夫堪比瞬間移動啊!江天曉忍不住想問,大叔,你來自哪顆星啊?

    江天曉還沒問,那人卻開了口,他狐疑的看着江天曉道:“你竟然忘了我是誰?你可還記得自己是誰?”

    江天曉眨了眨眼睛道:“我叫江天曉。家住沁園。父母過世,只有一個弟弟,昨晚還被大叔你綁走了。”

    那人看着江天曉,眯了眯眼睛,眼底瞬時寒光四射,道:“那孩子不是你弟弟。你也不是江天曉。”他說完,抓起江天曉的手,輕輕一劃,江天曉只覺指尖一涼,跟着慘叫一聲:“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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