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柚柚說,“微博上當時也跟着小爆了一下,不過後來就沒了什麼火花。”
“再後來的話…”
她補充道,“就很正常的發展了,順勢出道,藉着熱度拍了部小網劇,反響倒是非常不錯,就跟着直接轉演員了。”
鍾熠嗯了一聲。
“哪個公司的。”鍾熠問。
“呃...”
徐柚柚唸了個名字,表情變得有些困惑,“不誇張,是真的很小的一家公司,老闆叫雲敏,公司資源非常一般,而且裏面籤的大多還都是外籍模特,就幾乎全都是不溫不火,一年三百天空檔期,感覺老闆自己也沒什麼上進心的樣子…”
鍾熠若有所思。
他倒也不奇怪容眠是模特公司出身這件事,那小孩兒的身材比例確實不錯,腰細腿長,看着舒服,被籤也正常。
身旁的徐柚柚有點摸不着頭腦,這開機都快有一週多了,她不明白鍾熠現在突然搞這麼一出是爲了什麼。
不過她倒也沒多想,直到下午的時候鍾熠戲拍完了,徐柚柚準備伺候人上車回去的時候,鍾熠卻做了個手勢,說:“再等一會兒。”
徐柚柚茫然地啊了一聲。
鍾熠半天沒動地兒,也沒說話,他就在那兒站着,盯着片場的另一邊看。
容眠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孔三豆正在用溼巾卸他手肘上畫上的的擦傷,同時她轉過身,偷偷摸摸地瞥了眼身後。
然後孔三豆震驚到無以復加。
“——鍾熠好像真的在等你。”
孔三豆轉過頭開始磕磕巴巴,“你,你們到底是怎麼熟悉起來的啊?你們的友情來的好快,明明之前對你還不冷不熱的樣子,而且你確定他真的知道你的原形是……”
“我之前喫罐頭的時候,被他看到了。”
容眠老老實實地說,“他說他有一些朋友和我是一樣的,喜歡喫的罐頭牌子都一樣。”
這樣的話對於他們這一類人而言確實很有說服力,孔三豆哦哦了兩聲,又思考了一下,說:“他人真的很好啊。”
容眠看着孔三豆,頓了頓,沒有說話。
容眠發現關於鍾熠,似乎所有人對他都是“他人很好”“他對後輩很好”“有問題你可以去問他”這種很好的評價。
容眠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的問題,至少在和自己相處的時間內,鍾熠似乎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狀態。
大部分時間內,他會對自己說一些不知所云的話,情緒多半是憤怒的;可是在另外小部分時間裏,鍾熠又會給自己很好喫的五香牛肉乾,也會給自己很認真地講戲,甚至現在還要每天要給自己飯喫,和自己做朋友。
容眠覺得鍾熠真的是很複雜的一個人類。
他有一點不知所措。不過想起以後自己不用再喫孔三豆做的的飯了,容眠還是很開心的,他感覺就連自己的未來都變得明亮起來。
然而孔三豆也是真心地爲容眠感到高興。
像容眠這樣的打工咪,能和人類交心的案例真的很少很少,如果能交到一個知心的人類朋友,對他以後的生活也是有好處的。
尤其容眠的性格還屬於那種反射弧很長的溫吞性子,比如在貓咖的時候,他經常會一人直接喫掉兩人份的貓食,並且慢吞吞地全部喫光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不論是與人還是與貓咖的夥伴,容眠在社交方面一直問題很大。
貓咖裏的品種貓,像是美短英短加菲,都是屬於天生比較聽話,好馴養的性格。
他們可以很好地適應人類社會,平日裏可以在貓咖接客,貓咖不營業的的時候,他們又可以人類模特的身份在雲叔的公司工作。
但容眠不太一樣,他是被雲叔撿回來的,是流浪過的小貓咪,性格里天生帶了那麼一點叛逆。
他不愛說話,也不愛撒嬌,是一隻毛色漂亮,眼睛圓圓的小黑貓。他其實很受顧客的歡迎,但是永遠都躲在很高的地方,基本只會在開飯的時候出現。
後來雲叔還是叫他在貓咖以原形接客,熟悉了點人情世故之後,也只不過讓他偶爾化作人形在店裏幫忙端端飲料。
孔三豆是貓咖裏唯一的一隻狗子,憨乎乎的黑柴,她不會走貓步,只會拆家,因此關店的時候,當大家都出去工作了,孔三豆就只能一個人在店裏看電視。
於是她就和同樣在店裏留守的容眠熟了起來,一貓一狗天天湊在一起看宮鬥劇。
可能是容眠命裏註定要紅,他後來端杯子時被客人偷拍爆火,加上自己也喜歡演戲,雲叔就還是幫着他出道了。
不過孔三豆有時候也會覺得奇怪,容眠平時總是一副安靜的,呆呆的樣子,爲什麼演戲的時候好像變了一個貓,神態一下子就靈動了好多好多。
這部戲裏,容眠基本上四分之一的時間都是需要掛彩的狀態,因此受傷的妝需要來回卸來回上。
普通的溼巾卸油彩沒有那麼好卸,孔三豆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手上的力度用的有一些大。
容眠覺得她擦的地方開始變得有一些疼,也有一些熱。
他看着自己的手肘,小聲地喊了一下孔三豆的名字。
然後容眠感覺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他擡起頭,是鍾熠,男人正睥睨着自己,沒什麼表情地說:“別擦了,溼巾沒用,去我車上拿卸妝水化開了再卸。”
容眠眨眼,孔三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衝他很高興地揮了揮手。
容眠發現劇組給鍾熠安排的車要比自己的大。
徐柚柚很熟練地後面拿出一個小箱子,裏面裝着一些護膚和醫療用品,鍾熠隨意地坐下,開始看手機,沒有招呼容眠的意思。
容眠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最後選擇了坐在了鍾熠的對面。
徐柚柚把卸妝油和化妝棉片遞給了容眠,容眠接過來,禮貌地說了謝謝。
然而對面的鐘熠還是沒說話,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徐柚柚察言觀色能力極強,靜悄悄地溜走了。
鍾熠其實就是在裝。
其實他剛纔也是在等容眠主動來找自己,但是容眠和他的那個助理看着實在是太笨了,他感覺再搓下去,那個小細胳膊都能搓掉一層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