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請停止你的張三行爲 >第 20 章 第 20 章
    陌生的信息素野蠻粗暴,大片大片蔓延進雜物間,觸及到陸鹽的腺體,他的每個細胞都在排斥。

    彷彿有一根細尖的銀針,戳入腺體最敏感的那根神經,針尖不停擠壓碾磨;又像一滴水落入滾燙的油鍋,油花四濺。

    陸鹽血液倒滯,呼吸困難,腺體鑽心似的疼。

    哈雷的腳步聲越近,陸鹽身體越疼得厲害,痛到手指都在痙攣。

    從感受到哈雷的氣息到現在,其實也才過了幾秒鐘,但時間在陸鹽這裏被無限拉長。

    冷汗一層一層浮起,滑膩地黏在衣服上,毛孔像是被堵住似的,陸鹽呼吸困難地從枕頭下拿出抑制劑。

    他咬着牙,哆哆嗦嗦地扎進自己靜脈。

    哈雷將門踹開,正好看見給自己注射抑制劑的陸鹽,空氣中還瀰漫着一種淡淡的氣味。

    初聞時,味道清冽,但仔細一品,後調又帶着一種特殊的辛辣,狠狠刺激着alpha的味覺中樞。

    哈雷大腦短暫的空白了一秒,被這個帶勁的信息素撩撥的很上頭,瞳孔都劇烈縮了縮。

    “你……”哈雷看着趴在牀上的陸鹽,目光既驚詫又亢奮,“你是一個omega?”

    陸鹽整個人汗津津,脖子淌着透亮的薄汗,被光一打彷彿上了一層蜜色的釉彩,充盈着信息素的後頸顯得極爲誘人。

    哈雷雙目逐漸赤紅,alpha的本能讓他在看見一個散着信息素,正處在二次分化階段的omega,想立刻標記佔有。

    因爲信息素匹配度太低,再加上陸鹽最近一直被赫淮的氣息安撫,導致他很排斥其他alpha。

    所以跟哈雷的興致勃勃不同,他現在非常難受,遭受酷刑似的。

    哈雷艱難地壓下身體的亢奮,他深吸了一口氣,緩步朝陸鹽走去。

    雖然哈雷的靠近,他投下來的影子也一點點在吞噬陸鹽。

    哈雷彷彿一個經驗老道的獵手,面對掉入陷阱的獵物,極其有耐心地等待獵物精疲力盡那刻,纔會亮出獠牙。

    他走近陸鹽,伸手扣住了陸鹽的下巴,冷笑了一聲,“難怪波利那小子,24小時跟你形影不離,原來你是omega.”

    當初爲了不暴露身份,陸鹽給赫淮起了一個新名字,叫波利。

    陸鹽像是沒力氣說話似的,只是重重喘息着,溼氣在他眼底蔓延,溼漉漉的,彷彿一條砧板上的魚肉。

    他這個任人宰割的模樣,讓哈雷乾渴般地滾了滾喉,他忍不住低頭去嗅陸鹽香氣濃郁的後頸,神情沉醉。

    陸鹽猛地睜開眼睛,目光狠辣凌厲。

    在哈雷湊過來時,陸鹽將注射劑的尖針,狠狠刺進了哈雷的左眼。

    -

    赫淮趕在巴塞羅2號出發前,又跳回了巴塞羅號,他一路朝着雜物室狂奔。

    到了星艦負層,陸鹽的氣味越來越清晰,其中還夾雜另外一股信息素的味道。

    赫淮眼底瞬間掀起駭人的狠戾,狂暴的信息素噴薄而出,像憤怒的赤焰,高溫扭曲了整個負層的空間。

    赤金的火焰舔舐過負層走廊,迅速蔓延進雜物間,以一種沛不可擋的兇悍氣勢,絞殺着alpha的氣息。

    雜物間一片狼藉,但跟赫淮想象的畫面不一樣——

    裏面像是經歷了一場惡戰,簡陋的衣櫃跟桌椅橫七豎八,便攜式烤箱變了形,鋼化玻璃碎成一地。

    哈雷被omega死死摁在玻璃渣上,臉上遍佈血污,左邊眼珠插着一根斷裂的銀針,脣色青白。

    陸鹽五指薅着哈雷的頭髮,正一下一下地往地上砸,猩紅的血淌了一片。

    哈雷額頭嵌了不少玻璃碎片,但他在赫淮的信息素壓制下,進入了應激假死狀態。

    陸鹽也滿臉是血,他只不過在赫淮趕回來的兩分鐘前,才勉強佔了上風,將哈雷制住。

    哈雷已經昏了過去,陸鹽卻還抓着他的頭髮,機械地重複着剛纔的動作——抓起alpha的腦袋,砸下。

    赫淮傾低身子,半蹲到陸鹽旁邊,將他的手從哈雷發間拿出來。

    陸鹽手指極其僵硬,像凍住了似的,只能保持着彎曲的形狀,手指無意識震顫。

    這是保持高精神狀態的後遺症——僵硬、亢奮、痙攣。

    熟悉的信息素將他包圍,陸鹽彷彿掉進了一泓溫泉,潺潺細流洗去他身上黏膩的汗水,毛孔舒展開,滋潤着他每寸肌膚。

    陸鹽後頸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像是被利器劃傷的,從腺體堪堪劃過。

    他腦後的髮尾早已經被汗濡溼,汗珠順着髮梢淌下,在滿是血漬的後頸,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水痕。

    赫淮眼尾薄紅,嗓音嘶啞,“疼嗎?”

    他用袖口輕輕擦着陸鹽流到領口的血,心像是被鈍刀割似的。

    陸鹽搖搖頭,“不疼。”

    這不是哈雷下的手,是陸鹽自己拿刀劃出來的,哈雷看出他的意圖反而攔了下來,要不然陸鹽那一刀會把自己的腺體毀了。

    哈雷攔他,是想標記他。

    陸鹽想毀了腺體,一是不想被標記,二是想用疼痛喚醒身體的感知。

    二次分化大大降低了他的作戰能力,身體的散熱機能好像停擺了,高熱讓他四肢無力,眩暈嘔吐。

    但好戰的基因,又讓陸鹽在對上哈雷的時候,頭腦又格外清醒。

    他像一頭的困獸,遲鈍笨重的身體是一座隱形的牢籠,限制了他的自由,困住了四肢,還磨掉了他的利爪。

    但仍舊不能抵擋陸鹽的本能,他不想做的事,誰都逼不了。

    所以他寧可毀了腺體,也不會讓哈雷得逞。

    陸鹽從小就是這樣的脾氣,在垃圾星也是靠着這種狠辣生存。

    可當赫淮親吻他滿是血污的後頸,沙啞着說,“可是我疼,鹽鹽。”

    陸鹽的心臟失去了固有的跳動,心悸時顫慄在四肢百骸蔓延,他的眼睫跟着狠狠一顫。

    一頭兇悍的猛虎,被一隻嬌氣的薔薇嗅了。

    赫淮心疼得厲害,鈍刀一下一下地砍着他,血肉模糊了一片,筋骨卻還連在一起。

    如果他能早點回來,他的omega就不會受傷。

    陸鹽不擅長安慰,也聽不得赫淮用這種含着水汽的聲音跟他說話,那感覺好像比他分化,還讓他難受。

    好半天陸鹽才擠出一句,“你……把他弄出去吧,我不喜歡他身上的味道。”

    -

    赫淮將昏迷的哈雷拎進了分離室,分離室是星艦處理垃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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