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文豪扮演遊戲 >第 83 章 [83]美麗新世界
    蓮見的任務就是寫一些東西,引來一些人,然後解決一些敵人。所以,與他人構築聯繫其實是挺沒有意義的一件事情。因爲就算是他在這裏留下了什麼,等他離開之後,他所留在原地的痕跡都會因此而消失。

    他人不過匆匆過客而已。

    但是,和其他人產生關聯,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是說一句短短的話,只是眼神間的交流,那麼“聯繫”就構成了。

    蓮見如今和織田先生、五個孩子住在一起,所以他們之間有着無法被輕易割斷的聯繫。織田作之助在港口黑手黨工作,做着相當多但是錢少的工作。原先只是他一人的時候,工資勉強夠用。但是多出五個小孩之後,他逐漸顯得捉衿見肘了起來。

    所以蓮見還是決定去寫些東西,寫些能夠賺到錢的文字,寫到能夠緩解經濟壓力的文字。在“他的過去”,青年也曾爲了這個去寫作。

    爲期88天的混戰結束之後,人們渴望看到客觀的、能夠鼓舞起士氣的作品。於是,一些被賦予了政治責任的家們便開始撰寫能夠鼓舞人心的作品來。但是大男子們士氣高漲的同時,另外一半人的心情,卻沒有怎麼變得舒暢起來。背上壓上了比原先更大責任的女性們,正渴望得到什麼。

    人心是複雜的,所以再怎麼聰明的人,也無法完全理解他人的想法。這一點,就算是天上的神佛和地下的魔鬼也做不到。但通過觀察和剖析,人們能夠感覺到很多。於是蓮見最常去的地方就變成了受到黑幫管制的紅燈區,他從來只是在外門坐坐,因爲他沒有錢,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被任務和貧窮所壓迫着的青年,尋找靈感與素材成了比肉-欲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也畫畫的。

    ……

    ……

    組織裏一個叫做吾郎的情報員帶着情報跑路了,根據調查所知,對方最後見過的人是一個小姐,那是他的情人。那個情人目前還在進行着自己的營業,並沒有逃跑。情人的名字叫做樹美,是“樂山”的小姐。

    太宰治負責這回事情。這本來是件小事,但是武藤吾郎逃跑的時候拿走了一份相當重要的資料。這樣一來,事情的嚴重性就大大增加了。

    找到樹美,然後從對方那裏獲得有關武藤吾郎的消息。

    太宰沒有想到,他找到樹美的時候,還見到了另外一個人。門口的媽媽桑用好奇的眼光盯着他,但是很快就被太宰繞過去了。

    “樹美的話,不久之前被別的先生帶走了。”

    於是太宰定下了在門口展示的一位叫做真美奈的女人,給了對方錢讓她隨意去做些什麼,而他則是在二樓接待處亂晃。他十分輕易地得到了樹美的房間號,假借着服務生的名頭端着酒送了進去。

    他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熟人。不,那不能夠稱之爲熟人。在上百天裏,二人只是見過一面呢。

    待在房間裏、和樹美面對面坐着的,正是織田作向他介紹過的來自青森的“太宰治”。那個比他要大上幾歲的男人,和名爲樹美的女人之間隔着一張畫板,對方正在爲那個小姐畫畫。

    “嗨。”太宰輕鬆地打着招呼,不過那兩個人看見他之後還是露出了驚奇的表情。太宰倒是不介意這個,樹美沒有要逃跑的模樣,她只是用一種竟然可以用“純真”這個詞去形容的眼神看着太宰。

    這樣一來,太宰治的心情反而變得不愉快了。

    “是你呀。”青年的聲音非常微弱,但是咬詞卻並不模糊。太宰發現他身邊躺着兩個酒瓶,他的臉上也夾着一些紅色。原來是產生了醉意。

    “小孩子不怎麼應該來這裏吧。”

    太宰經常被人當做是毛頭小子,人們總是看了他的外表就作定論。但他根本不會生氣,他從不在意這一點,因爲到最後,這些錯誤的想法都會自然地變化。即使他不曾強迫對方。

    “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樹美小姐——能給我們兩個一個單獨說話的空間嗎?”

    樹美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原本嫺靜的動作變得慌亂了起來。她探過來和青年說了些什麼,黑髮的青年就夾起畫板出去了。他沒有收拾地上那亂放的畫筆,也沒有把酒瓶一起拿出去。他那副架勢,擺明了等會還要再回來。

    太宰治便開始問那些問題了,這一次他連話術都不需要使用,樹美就將他想要的東西全盤托出了。武藤吾郎其實也沒有對他的情人講多少。

    “他是個很孤獨的人。”

    太宰本來以爲樹美會說那個男人身上充滿了“戒備”,但是女人卻告訴他“很孤獨”這個詞。

    “就和津島先生一樣,靠近別人的時候會後退,但是如果我後退的話,他就會瑟縮着靠近。”樹美悵然般地說,“這樣的男人,在我看來,都是孤獨的男人。”

    “不要看我是幹這個的,我做這一行已經有三年了,見過很多男人,所以纔會這麼覺得。我一開始的時候,還以爲大家都只是衝着[那個]來的。”樹美的緊張漸漸地下去了,她甚至還笑着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有些人,其實根本不需要和他們上牀睡覺,就算是說說話,對方也會笑。”

    太宰治聽了一會兒,又說還有人在等樹美,起身離開了。他走出大門,就看見被他“趕出門”的青年盤腿坐在地上,在用原先那支畫筆畫畫。他沒有帶別的顏料,只是用先前那塗抹黑髮的顏料繼續勾勒對方的形狀。

    太宰進去的時候是沒有看到樹美笑的,但是青年的畫作上對方卻露着微笑。

    “你的心情看起來真不錯。”太宰繞過一些小垃圾,清澈的嗓音在其他人聽來竟然有些冷冰冰的,“不像我,每天都很無聊,都很想做些讓別人生氣的事情。”

    “那是指?”

    青年擡起頭,露出那雙原本背頭髮遮住的,深色的眼睛。那大概是紫色,但是顏色太深了,如果不是在很亮的光加上很近的距離這樣的前提下,旁人根本看不出來他眼睛的顏色。

    “唔,我想,可能是自殺?我呢,找到了一本非常有意思的書,那上面的說法,真是讓人着迷。”

    青年移回了眼神,他的畫還沒有畫完。

    “那你試過什麼嗎?”

    他的心情如此平靜,好像沒有什麼能夠傷害他,沒有人能夠擊敗他。所以他無所畏懼。

    “就只是單純的入水吧,別的我聽說很痛苦來着,我忍受不了太痛苦的死法呀。”

    青年似乎是感同身受,“對……那都很痛。但是跳河也很痛苦,當時我……”他的眼神遊離了一陣,再回到眼前的畫作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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