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外室他上位了 >第 39 章 四月廿三
    常嬈平日裏性子倔強,加上兩人又是這般的屬從關係,在蕭君浩面前,她一向強勢的很。

    就連那晚‘大和諧’,她疼的指甲都掐進他的肉裏,也沒掉一滴眼淚出來。

    眼下她突然撲簌簌的落淚,倒叫蕭君浩先亂了陣腳。

    “真……真的很疼麼?”他掰着她的手,仔細打量。

    常嬈吸了吸鼻子,這會兒疼倒不是疼了,就是委屈,自己掏心掏肺的對他好,這狗男人,只惦記着她的銀子和身子……

    還咬人!

    “我錯了,對不住對不住!”

    一時找不到她的帕子,蕭君浩捏着被角,小心的替她擦拭眼淚。

    哄了許久,才把眼淚她的哄了回去。

    午覺是睡不成了,眼看着外面起風,打天際來了一片烏雲,風捲着樹葉子,在半空中恣肆的叫囂。

    掀起廊下的兩盆景觀花,摔在下面鵝卵石小徑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常嬈一下子就停了哭意,與他相視對望,正要喊人問問,琉璃就進來稟報,說是花盆子摔了,不打緊。

    蕭君浩喏着嘴道:“風這麼大,你今兒就別回去了唄?”

    他借糧食的事還沒張嘴,留她一晚,也好有個迴旋的餘地。

    常嬈藉着光,透過珠簾看了看外面的天,霧濛濛的一片,枯葉在風中旋轉。

    她忽然哼笑:“某人的‘金葉牀’估計被吹光了。”

    蕭君浩這會兒才明白過來,她前頭生氣是爲的什麼。

    順口懟她:“那又何妨,有些人心裏藏着齷齪,瞧什麼都能看出雲雨事。”

    “呸!”常嬈啐他,眼神乜斜的睖他一眼,纔出聲喚人進來伺候。

    正換華服,外面又是一聲悶響,與方纔花盆碎了的聲響不同,像是木頭磕碰的聲音。

    琉璃把手裏的佩戴交於旁人,出去探看:“又摔了什麼!毛毛躁躁的,你們這羣猴兒,連個東西也放不住麼,一個個眼睛長到腰子上了……”

    才走到門檻,就見林掌事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

    也沒讓裏頭的婆子傳話,七八月的天,跑的滿頭是汗,扶着外間的門框,上氣不接下氣道:“小姐,武安侯他……武安侯他……”

    蕭君浩聽他話卡在武安侯三個字,撩袍子出來,忙聲追問:“武安侯他沒了?!”

    常嬈也跟着蹙眉,秦家兩兄弟的賬目才漸入佳境,若這個時候武安侯出了什麼大亂子,到時候就算拿捏了什麼,東宮仗着死無對證,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沈家身上,那……

    她費心費神付出的這麼多,豈不是竹籃打水!

    林掌事喘勻了氣,才搖頭道:“哪能啊!是武安侯他叫人去鋪子裏請您,說是家裏來且,讓您趕緊回去呢!”

    “找我?哪個門路的客人?”常嬈追問。

    林掌事說着底下的小子們聽來的消息:“聽守城的說,今天來了幾個京城的客商,腳上穿着官靴。”

    說着,林掌事捏了個手指,比了個數字——七。

    常家在京城的第七家綢緞鋪子,隔着一道宮牆,裏頭就是離東宮最近的地方。

    他這手勢,也只有常嬈看的明白。

    “備車!”常嬈急促促換好衣服,敷衍的寬慰蕭君浩兩句,便跟着林掌事那跟風,一溜煙的沒了蹤跡。

    待人出了府門,蕭君浩捏着剛剛看到的那個七,咂咂嘴,搖着腦袋回屋揣摩意思去了。

    常嬈一路趕回武安侯府,福三早早的就在府門外迎着,見她的馬車過來,忙叫人搬來杌凳,一邊簇擁着她往清暉園去,一邊在路上粗略的跟她介紹兩句。

    “……一個是戶部左侍郎丘大人,一個是咱家侯爺過往的學生,東山黃氏出身,如今在東宮做給事中。”

    論起親疏關係,兩個人都是東宮門下,只是眼下嶺南有事,沈家指望着人家幫忙了事,便是親近老友也要客套一些。

    常嬈聽過,一一點頭記下。

    進了清暉園,沈濤客氣的爲二人引薦,常嬈亦一一還禮。

    那丘侍郎五十多歲的年紀,留着一掌長的山羊鬍,細米粒剌的眯眯眼,說起話來帶着上揚的笑意,第一眼,就叫人覺得此人和藹親近。

    只是那雙眯眯眼,此刻卻別有意味的遊弋在常嬈身上,叫她打心底裏泛起不舒服。

    倒不是猥瑣,而是像看什麼獵物,頗有掌握之中的意思。

    看了好一會兒,丘侍郎才道:“往日多聽侄媳乃商界翹楚,今日一見,果然出類拔萃,便是比那青州辛榮,也有過之無不及。”

    他是正經科舉做的官,比那些捐班入仕的人,更多了幾分清高,加上門第高貴,平日裏更是一番高高在上的模樣。

    鮮少有女子能扛得住他的注視,還能做到如此波瀾不驚。

    丘侍郎說出此話,有三分真誇,剩下七分也有試探的意思。

    原以爲常嬈要謙虛幾句,卻不料,她把臉色一沉,虛行一禮:“大人謬讚。”

    丘侍郎還不知道她惱怒什麼,就聽她繼續道:“只是辛榮恩寵在身,我們常家,不過是仗着些祖宗基業罷了。”

    此話一出,武安侯臉上當即落了難堪。

    本來,叫兒媳婦出來面見遠客,已經不是世家大族該有的禮節,可這虧空填補的銀子在兒媳婦手裏握着,權宜之計,也只能不計較那些。

    可常嬈卻當着外人的面,以孃家本姓身份自居。

    在貴客面前,她還當自己是常家的人,那又將沈家的面子置於何地?

    再看丘侍郎臉上,倒是悠悠轉喜,連一旁一直冷着臉旁觀的黃大人也跟着彎了彎嘴角。

    開口給了兩個字的評價:“率直。”

    兩位客人遠道而來,也不能頭一次見面,就直截了當的去談嶺南的事情。

    說了一會兒話,常嬈一副心氣高傲的模樣,藉故告退。

    她出去了,屋裏各揣心思的人才談了些交心的話。

    “豎子無禮,叫二位見笑了。”武安侯因爲剛纔常嬈那番見外的話,心裏生了芥蒂,人走遠了眉間的不滿還沒消散。

    丘侍郎笑道:“賢弟此言差矣。”

    武安侯:“?”

    丘侍郎跟那位姓黃的給事中對視一目,黃大人解釋道:“老師您不防換個角度去想,她越是高高在上,那眼睛,可就瞧不清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了。”

    說着,姓黃的攤開手掌,捏了個攥,才補上一句:“可謂是,燈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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