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外室他上位了 >第 49 章 五月初三
    沈月娟終是得了一份體面,她噙着笑,目光淡淡的看着沈子晉在一旁敷衍作揖,道了聲討饒。

    這才捨得把自己知道的那點兒事,清水蹦豆子似的倒了出來。

    “當真是寶嬋做的?”沈子晉沉聲,眉峯蹙起。

    沈月娟輕笑一聲:“大哥哥若是不信,自去找四知苑的張婆子對峙。”

    她手裏如今捏着掌家的事由,底下的婆子丫鬟殷勤巴結都來不及,怎敢拿虛假的消息來糊弄。

    加之,她又是爲了來常嬈跟前討人情,自然把人證物證安排的齊全。

    沈子晉若真要提出找人對峙,正好還能坐實了她的功績。

    “哼。”沈子晉冷哼一聲,翻了翻眼皮,臉上稍顯難看。

    禍事是他屋裏的奴才做的,那他剛纔賭咒發誓的一套,豈不是墳頭紙——糊弄鬼呢?

    他偷偷打量着常嬈,想從她面上探究出喜怒。

    “還是二妹妹是個貼心的人,這番好意,我記在心裏了。”常嬈拉過沈月娟的手,笑着拍了拍,又扭過臉,迎上沈子晉的愧色。

    她沒說話,倒是把沈子晉盯得心裏發毛。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此事與自己無關,可當着外人的面,也不好把兩個人私底下的關係攤開講,他急的瞪眼,沒多大會兒功夫,額角就溼了汗。

    小兩口這邊暗遞情愫,沈月娟看的礙眼,說完了自己的正事,就尋了由頭,潦草離去。

    常嬈也懶得跟沈子晉在這裏耗時間,反正拆穿此事的是他的‘好妹妹’,就是要替寶嬋出氣,也找不到自己頭上。

    “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了,日後還勞煩夫君約束好自己屋裏的人。”她連胡亂編個理由都懶得,起身就往旁邊院子去。

    ……

    沈子晉窩了一肚子火氣,扭頭就拿問了張婆子。

    那婆子軟骨頭,兩個大耳帖子下去,不光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連寶姨娘央給她傳話的半塊銀錠子也拿了出來。

    “啪!”

    半塊銀錠子從上首飛了出來,不偏不倚,正砸在寶嬋的額角。

    她跪在地上討饒,冷不防的一擊,教她腦子一懵,鮮血順着臉頰滑落,滴在她的手背。

    “爺……”

    寶嬋整個人都在發抖,再多的辯解的話也說出不來,她哽咽着淚眼沾溼,只求沈子晉能夠看在兩個人往日的情分上,能夠再信她這一次。

    天地良心,她就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去四知苑那邊造謠常氏!

    且不說,她在常嬈身邊待過些時日,知道那位的手段。

    便是尋常事情,齊氏跟前也沒有她說話的份!

    齊氏出身京城名門,表親姊妹嫁的也多是權貴,最瞧不上的就是她們這些養在房裏,上不得檯面的妾室。

    加上有趙姨娘那位得寵的眼中釘,齊氏這正經夫人心裏,就更不把她們當人看待了。

    上行下效,別說齊氏,就連四知苑的粗使婆子撞見了她,也都昂頭看天,拿鼻子眼兒出氣。

    但凡沈子晉動動腦子理一理,就能明白,此事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只可惜……

    沈子晉把臉一沉:“爺?合該是我該喚你一聲爺纔是!搬弄是非,喫醋作怪,如今更是膽大妄爲,連主子的事情你寶姨娘都要橫插一腳,凡事須得依着你的安排纔是?”

    沈子晉過往從未對女人動手,便是跟常嬈爭吵的時候,他也拿捏着分寸,不教傷她分毫。

    他常說,牀上的姑娘是貓,哄兩句好話,就得縮回爪子,只剩下乖巧可愛的勁兒。

    今兒也是真的生氣了,他跟常嬈再怎麼生分,那也是主子們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一個做奴才的插手。

    他眼睛微眯,像一條吞噬了戾氣的毒舌,盯着跪在跟前的寶嬋。

    看她淚眼連連,看她哽咽啜泣。

    過了許久,寶嬋都沒等到沈子晉話裏有從輕發落的意思,她偷眼觀瞧,正撞上他惡狠狠的眼神。

    寶嬋渾身打了個哆嗦,她深知,再不想法子自救,今兒怕是要小命休已。

    她慌亂的朝四周觀望,瞧見一旁的桌角,五下一橫,先是信誓旦旦的起了個誓:“若我方纔有半句謊話,只教我下輩子,下下輩子,當牛做馬,永世不得超生纔好!”

    說罷,她疾衝兩步,一頭碰在了桌角上面。

    正撞在方纔被砸破的那個傷口之上,鮮血如潑墨丹色,當即就染紅了身前的薄紗。

    伺候她的小丫鬟嚇破了膽,哭着就跪了過去,抱着昏死過去的寶嬋抽噎的哭。

    沈子晉看在眼裏,也不禁軟了心腸。

    寶嬋敢以死明志,該不會……

    他眼底的殺意漸消,腳下微微挪動,想要上前去探看一番。

    倏地,從他身畔閃出來一個人影,悲悲切切的朝寶嬋撲去。

    “寶嬋姐姐。”如萱哭的梨花帶雨,“縱是你千般的不是,不過是在爺跟前低低頭,好好認個錯罷了。”

    她拿帕子輕沾眼角,“怎麼就想不開,就拿死來嚇唬妹妹……”

    如萱性子溫柔,哭起來也是柔順謙和的音調。

    她又別過臉,也不等沈子晉吩咐,細聲細氣的跟外面的婆子吩咐:“去傳大夫,二姑娘把兩位大夫請在花廳看茶,興許這會兒還沒走呢,你們……”

    也不知她是有意無意,沈子晉正是因爲那兩個大夫的緣故,才生的火氣,她上嘴皮磨下嘴皮,眨眨眼的功夫,就又把這事翻了出來。

    她忽然住嘴,自知說錯了話,膽怯的偷撩眼皮,觀察沈子晉的臉色。

    “看什麼大夫!”沈子晉怒火稍平,又教如萱的兩句無心之過,拱了回來。

    他喊了個婆子進來:“把寶姨娘送去莊子,等什麼時候腦子清醒了,知道自己是誰了,再……”

    瞥過一眼昏死過去的寶嬋,他喘了一口氣,才道:“……再說!去吧去吧!”

    沒多會兒功夫,福三跟前伺候的李掌事進來,把人領了下去。

    是夜,暮色蒼蒼,一架馬車行在官道之上。

    車裏躺着一個衣着單薄的女子,頭上纏着白布,面色蒼白的歪在一牀破被子上。

    已是初冬的天氣,她身上還穿着單衣,馬車顛簸的厲害,又冷又病,她眼睫微微眨了眨,使了全身的力氣想要張開。

    只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色,寶嬋就忍不住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她緊緊的攥着拳頭,指甲陷進肉裏,卻不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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