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川然一搖摺扇,微微頓了頓,隨即開口,“明日的這個時候吧,屆時我溜進府來尋你,你只需等着便是—”
“行!—”水夭夭一點頭,感覺心裏輕鬆了些,就這般說定了下來。
想起來已經過了好些功夫,厲川然急急道了聲別,提氣一躍,又翻上了院牆。
“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厲川然站在院牆上,倏地停了下來,側過頭來,多情的桃花眼一勾,“別多想,本公子只是怕到時候找不着你人。”
“水夭夭,喚我夭夭就行—”也不忸怩,水夭夭一擡眸,直接報出了名字。
“記下了。”
厲川然滿意地一笑,這纔回過頭去,身形一躍,幾個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見着厲川然離開,水夭夭又躺回了美人榻上,心情轉晴了些,又愜意地眯着眼,手裏的藍色紈扇一搖一搖。
另一邊,厲川然回到了小宴上,在原來的位置上落座。
辛夫人側過身來,之前見着厲川然遲遲未歸,心下還有些焦急,這下子倒是放下心來。
“怎麼去了這麼久,莫不是在這府上皮去了吧—”辛夫人壓低了聲音,對着身側的厲川然,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厲川然這人,性情倒也說不上紈絝什麼的,只是平日裏野的緊,愛按着自己的性子來,讓岳雲公府上上下下頗有些頭疼。
“哪能呢,孩兒就是四處看看,多耗了些時間罷了—”厲川然嘻嘻一笑,將話給圓了過去,翻牆去錦繡閣的事,自然不能透露出來。
“就你皮—”辛夫人笑罵了一句,也沒多說,轉過了頭去。
此時小宴,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不多時,又有午膳擺了上來,一羣人說說笑笑,也算是賓主盡歡。
筵席散後,沈氏領着幾位夫人去花園賞花,留下都寄語一干人等。
其實,也是想給些年輕人自己相處的時間,看看能不能多培養些感情罷了。
“不知都大小姐,對在座的人,印象如何?”率先挑起話頭的,正是長陵王府的安大少,一身墨綠長衫,五官也是俊美異常。
“安大少爺說笑了,”都寄語淺淺一笑,隔着那道基本可以忽略不計的素紗,語調比平日更加溫順悅耳,“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豈能由語兒一人說了算。”
這番話,不高不低,誰都沒有得罪,也算說得是極爲圓滑了。
“說的也是,是本公子唐突了—”安若白跟着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隨意地喝了一口。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些許功夫,筵席,也是時候該散了。
安若白先行起身,有禮節地道了別,大踏步上前,去找自己的母親一道回府了。
“越大少請留步—”見着越澤與厲川然也跟着起身,準備離去,都寄語終是按捺不住,柔柔地喚了一聲。
越澤停在原地,厲川然對着他頗有些打趣地挑了挑眉,似乎在說,看樣子,人家姑娘是看上你了呢——
越澤神色淡然,看着嫋嫋婷婷走過來的都寄語,溫潤地問了一句,“都大小姐,可是還有事?”
越澤稍稍怔愣,隨即反應過來,下意識就準備開口婉拒,只是不料,被厲川然給搶先開了口。
“瞧都大小姐這話說的,”厲川然一展摺扇,面上也是一派笑意,“這可是站着兩個人呢,若是隻邀越大少,本公子可要覺得心傷了—”
都寄語紅脣一勾,順着就將話給接了過來,“是小女考慮不周,若是厲二少也有空,能一道前來,小女自然也是欣喜的。”
“都大小姐,其實—”越澤張了張嘴,準備說自己那日有事,不能去賞花會,厲川然一大嗓子,直接給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美人相邀,乃是修來的福氣,本公子跟越大少又豈會忍心拒絕,”厲川然一擡手,搭上了越澤的肩膀,稍稍用力,“賞花會那日,都大小姐攜府上四位小姐,本公子跟越大少,自會如約而至—”
話中的那個四字,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格外加重了些語氣。
都寄語凝了凝眸,面上神色如初,帶着端莊得體的笑,“如此,便再好不過了。”
“那就這般約好了—”厲川然頷了頷首,收回了搭在越澤肩上的手,爽朗一笑。
“那小女便先行告退了—”得到了答覆,都寄語對着面前的二人行了一禮,這才轉身,施施然退了下去。
越澤跟厲川然也沒多留,也是邁着步子,走了出去。
都寄語的議親小宴,順利地,落下了帷幕。?
等到出了忠烈公府大門,越澤這纔開口,頗有些不解地問道,“你若是想去那賞花會便去,還拉上我作甚?”
今日這議親小宴,若不是自己的母親堅持,他根本,是不想來的。
“哎呀越大,”厲川然挑了挑眉,多情的桃花眼裏滿是趣味,“你沒見着那都大小姐,明明是隻想邀你去。”
“你莫不是想見那四小姐?”對於厲川然的性子,越澤自是瞭解,想着他之前回復的那番話,很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咳咳—”腦中突然躥出一張陽光燦爛的笑顏,厲川然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忙扇了扇手裏的摺扇,掩飾着自己的窘態。
“還真是說中了,”見着一向肆意妄爲的厲川然,難得地露出這般窘態,越澤淡淡的一勾脣,“厲二少,這般樣子,着實難得—”
“滾犢子!—”厲川然咒罵一句,恢復了心神,想着跟水夭夭的明日之約,登時眉眼間又愉悅起來。
湊到跟前,越澤一臉正色,打量了厲川然一番,淡雅地開口,“這一臉嬌羞的神色,有些不可言說啊。”
嬌羞?不可言說?
“越澤,快給老子滾!—”
厲川然直接爆了句粗口,感覺下一瞬,就能炸毛起來。
越澤睨了一眼,小眼神意義頗深,對於厲川然的粗口,倒也沒惱。
平日裏,這二人的相處模式,就是這種互相傷害的場景,只是看每次,誰能佔上風罷了。
一撩衣袖,運起輕功,厲川然直接腳底抹油溜了,留下身後,心情極好,一臉淡笑的越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