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妖嬈 >第四十五章 出口成章
    雖然雲悠然反應得快,一下子猛地閉上自己的嘴巴,那畫筆的筆頭那端,仍然不偏不倚地入了喉,原本喋喋不休的雲悠然,登時就怔愣在了原地。

    “厲二少,淡定地坐着,若是這麼點兒小事兒都要你出頭,那我今日不如縮在角落不出席便是了。”水夭夭斜眼看了看厲川然,叩了叩桌面,輕聲笑了笑。

    站起身來,水夭夭一撐手,直接從案桌上躍了過來,一隻手晃着腰間綴着的流蘇,也不說話,只痞裏痞氣地邁着步子,一步一步地朝着雲悠然走去。

    不輕不重的步子,似笑非笑的眸子裏透出狼般的光亮,生生地讓雲悠然呆愣在原地,只覺得脊樑處莫名泛上一絲絲的涼意,除了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竟是什麼也做不了,不,準確是不敢做。

    水夭夭走到跟前,一伸手,毫不費力地扯出那支畫筆,拿在手裏。

    怔愣的雲悠然,這才意識到嘴裏的味道,忙不迭地吐了一口口水,白皙如玉的小臉上,混合着滿嘴的墨汁跟血腥,形成一抹顯眼猙獰的顏色來。

    雲悠然一臉唾了好幾口口水,彎着身子,用力太猛,臉蛋也跟着有些漲紅。

    “哎呀,夭夭是覺得雲小姐的嘴裏需要些墨水的滋養,這樣子才能更好地出口成章,這支畫筆,且就收着吧。”水夭夭一臉正經,將手裏的畫筆塞進了雲悠然的懷裏,還不忘好好“解釋”了一句。

    “水夭夭,你!—”雲悠然登時就炸毛起來,隨着音量的猛然加大,嘴裏未吐乾淨的墨汁一齊飆出。

    意識到的雲悠然雖然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離得近一些的幾位世家小姐,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殃及了些,都是擺了擺手,一臉厭惡地躲遠了些。

    水夭夭咂了咂嘴,早就躲到了安全的距離之外,搖了搖頭:“雲小姐乃是家教嚴厲的才女,怎能做出如此粗俗的舉止呢。”

    “你!—”雲悠然何曾受過這等大辱,眼眶一紅,下一瞬直接就伏倒在地,大顆大顆的晶瑩淚珠子直往下掉,算得上是真正的梨花帶雨了,聲線也帶着哽咽:“小,小女求皇后娘娘跟貴妃娘娘做主,嗚嗚—”

    端坐着的華瓏,看着伏在地上滿身狼狽的雲悠然,又看着垂着手好整以暇站着的水夭夭,妝容精緻的面容上泛起了些爲難,一時間什麼話也沒說。

    對於水夭夭的事情,大多都不甚瞭解,只知道水夭夭家世不明,是九千歲督上大人新得的“紅人”,至於其爲人品性,舉止行爲,才藝方面,就更是不知道了。

    在場的其他人,基本上可以分爲三類,一類是從小浸潤高端文學,舉止修養良好,稱得上是才子佳人,對於不明底細的水夭夭,抱着一種觀望的態度,既不貶低,也不維護,只獨善其身;另一類是才藝精通的世家小姐們,雖然雲悠然的厲聲嘲諷狹隘心胸有些偏頗,不過針對的對象是水夭夭,與帝都之女夢中情人“打情罵俏”的爛狗屎花蝴蝶,也算是出了憋在心裏的一口悶氣,自然不會出手相助;最後一類是諸如華瓏的人,對這種小女子間的勾心鬥角爭風喫醋的戲碼已經是噁心反感,反而水夭夭剛纔的乾脆利落、雷厲風行頗對得上胃口,所以,一時間也是抱着觀望的態度。

    水夭夭站在旁邊,聽着雲悠然上氣不接下氣的哭嚎聲,不耐煩地掏掏自己的耳朵,在衆小姐莫名詭異的視線裏,又悠悠地挪回了自己的席位。

    一時間沒有幫腔的人,雲悠然哭的更是淚眼婆娑,嬌嬌憐憐,擡起一張惹人疼惜的小臉來,將視線投向了同樣盈盈端坐着的凌心瑜。

    “好個放肆的女子!—”凌心瑜倏地清喝出聲,嬌美豔麗的面容上也不見了笑意,濃厚眼妝的眸子裏,正直直地盯着水夭夭。

    雲悠然的母親,跟凌心瑜也是關係較好的朋友,這會子,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妹妹一向都是溫婉可人,切莫失了身份。”還不待水夭夭回話,華瓏卻是輕輕擡起眼眸,優雅地執起一顆剔透的葡萄,放在了凌心瑜面前的碟子裏。

    水夭夭眼眸一凝,不動聲色地又坐了下來,靜靜注意着那一側兩個身份尊貴的女人之間的動靜。

    凌心瑜抿了抿脣,伸出一隻白蔥般的玉指,捻了捻面前的那顆晶瑩的紫葡萄,盈盈一笑:“姐姐這話,說的倒是妹妹的不是了。”

    手上忽地一個用力,那顆剔透的葡萄瞬間變了形,濺出絲絲汁液,凌心瑜跟着話鋒一轉,復又開口:“只是這水夭夭此舉,着實太過驕橫無禮。”

    華瓏神色無異,華服包裹着的身子端正的無可挑剔,精緻護甲上的紅寶石,眼光下閃着熠熠的光澤。

    “既然如此,女兒家的事情,也就由着她們自己解決好了。”華瓏淡淡開口,優雅一笑,極爲隨意地便化解了凌心瑜傳遞過來的話語。

    這一邊,水夭夭正聽着那方的說話聲,只覺面前白影一閃,微微沁涼的錦衣拂過臉頰。

    “頭髮亂了,本相如幫你理理。”夜昱低聲開口,湊近了水夭夭,正擡着一隻手放在水夭夭的發間。

    隨即反應過來,水夭夭往後退了些,沉下臉去,咬着牙道:“夜昱,你安分一些!—”

    這廝,真的有一種一鞋底子刮花他的臉的衝動。

    夜昱輕飄飄地又收回手,及其自然將手隱於錦白的衣袖間,蓋住了那一抹淡淡的紫華,端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水夭夭眉尖一動,擡起手,一摸自己的發間,緊接着便黑了臉,陰測測地開口:“夜公子,隨意拿別人的東西,恐怕有些不妥吧。”

    夜昱一展摺扇,絲毫不覺任何的不當,勾起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來:“本相如倒是覺得還好。”

    “少廢話,趕緊把簪子還給我!—”水夭夭蹙了蹙眉,聲音也染上一層薄怒,伸手就準備去搶夜昱剛剛拿走的紫玉簪。

    夜昱一拂衣袖,脫離了水夭夭的爪子,似帶着一絲威脅地開口:“再敢動手,本相如可不敢保證這不會一個手抖,毀了那細細的簪子。”

    尼瑪!

    水夭夭低咒一聲,礙於夜昱的話,還是又忍着怒氣,安分地坐在了席位上。

    “謝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冷不丁地一道女聲插進來,雲悠然跪坐在地上,聲線已經不復之前的哽咽,一轉頭瞪着水夭夭,“水夭夭,我要跟你決鬥!”

    嘎?決鬥?用劍還是徒手?單挑還是羣毆?

    “琴棋書畫任你選,若能贏了我,本小姐立馬跟你賠禮道歉!—”雲悠然偏過頭來,姣好的面容上多了些不服的意味,直勾勾地盯着水夭夭,接着揚聲開口。

    笑話,她雲悠然可是堂堂寧郡王府的三小姐,自小便精學琴棋書畫,在這帝都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對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黃毛丫頭,難道還會敗下陣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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