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妖嬈 >第五十九章 探望探望
    這一日,水夭夭掛着繃帶,覺得已經緩過來了,雖然心裏很不情願,還是直接回了遠安王府。

    畢竟,讓她住在遠安王府,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專門派人來下了懿旨的,若是一不小心被說成抗旨不尊那可就不好了。

    或許,潛意識裏,更多的是,她,並不想給楚烠惹來不必要的事端,雖然他可能並不在意。

    剛一進了庭院,水夭夭還沒來得及坐下,便聽見一道熟悉的女聲,嬌嬌弱弱地傳來——“夭夭,你可是好些了?”

    一身散花水霧淺綠色長裙,裙襬繡着幾隻蝴蝶,清新自然又不失俏麗可愛,細若凝脂的姣好臉蛋,散散挽着一個好看的髮髻,發間別着的千葉攢金芙蓉花樣玉簪格外顯眼,上了淺妝,面容精緻,淡掃的峨眉微微蹙起,一雙清靈的眼眸間溢滿濃濃的擔憂之情,正是數日不見的華雅。

    水夭夭也不急着回話,就着青瑾的手在圓桌前坐了下來,這才擡起眸來,一隻手掛在面前,一隻手撐着下巴,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承蒙雅姐姐掛念,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都怪姐姐,剛學騎馬就亂來,倒是害得你被殃及—”華雅捏着一方錦帕,柳眉依舊緊緊地蹙着,上前了些跟着端坐了下來,似是想握住水夭夭的手。

    不經意地撩了撩額間的髮絲,剛好躲過了華雅的手,水夭夭無所謂地一笑,又極其隨意地擺了擺手:“哪兒的話,純屬意外,怎麼能怪雅姐姐呢。”

    “對了,姐姐之前讓醫夫給配了些祛疤細膚的上好藥膏,效果應該不錯,這便讓人去拿過來給你。”華雅微微一頓,極其自然地又收回了手,隨即捏着錦帕清咳了咳,眉眼間的自責化解了些,又似想起來一般,便要急急喚人去自己的房間裏取藥膏。

    水夭夭挑了挑眉,看了看自己纏着綁帶固定的右手,淡淡開口:“不用麻煩了,就手腕處傷到了些,也沒什麼疤痕,拿過來也用不着。”

    這話,真的是實話。

    華雅扯了扯嘴角,大抵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盈盈端坐着笑了一笑,隨即優雅地頷了頷首:“那好,姐姐也就不多說了。”

    水夭夭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帶着些許乏意,似乎是有些倦了。

    華雅站起身來,看了眼有些倦態的水夭夭,帶着一抹甜甜得體的笑:“那夭夭就好生休息吧,姐姐我就不多打擾了。”

    水夭夭點了點頭,小臉一擡,嘴角動了動,回了一抹淺笑:“行,雅姐姐慢走。”

    華雅道完別,這才優雅地一轉身,裙襬繡着的蝴蝶劃出個好看的弧度,盈盈地邁着小碎步離去了。

    看着那道嫋嫋婷婷直至遠去的身影,水夭夭歪着小腦袋,一隻手撐着下巴,湛藍色的眸子眯了眯,像只犯困的小狐狸,慵懶而又朦朧,讓人看不清內裏具體的情緒。

    “小主,您之前說的事,青瑾已經辦好了,今日明日都可以過去。”一臉冷然立於身後的青瑾,微微上前一步,雙手抱拳,不卑不亢地開口。

    “嗯,辛苦了—”水夭夭側過頭去,巴掌大的小臉上神采奕奕,哪裏還見半分倦態疲乏的樣子,“收拾收拾,現下便過去探望一趟吧。”

    上次,不是聽說厲川然那小子染了風寒身子有恙的消息,總覺得不過去看望一番有些不好,這才讓青瑾過去了一趟,定了個時間,免得去的時候喫個閉門羹。

    畢竟也算是帝都交到的第一個朋友,當然,楚烠那隻狗不算。

    “是,小主。”青瑾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自顧自地下去準備了。

    一刻鐘後,水夭夭帶着青瑾,也沒驚動其他人,順利低調地出了遠安王府。

    厲川然是岳雲公府的二少爺,身份也算是富家子弟,岳雲公府邸也不算太遠,離着差不多一個時辰的功夫。

    考慮到水夭夭的身子才緩過來,青瑾備了一頂傘轎,自己則是一臉肅冷地跟在傘轎旁側。

    穩穩當當地行進了一個時辰,水夭夭也沒覺得晃悠,一邊抖着腿一邊小憩,只覺得時間過的飛快。

    “小主,岳雲公府到了。”轎簾被掀了起來,青瑾的聲音,不高不低地響了起來,

    水夭夭睜開眼,倒是不見任何惺忪之意,應了一聲,隨即一擡腳,下了傘轎。

    站定,水夭夭仰起小臉,看了看面前的府邸——大門與遠安王府大體無異,只是看上去更加舒適一些,氣勢恢宏的石獅子,一左一右威風凜凜,三級臺階,每級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青松,也算是低調奢華有內涵了。

    水夭夭上了臺階,守門的兩個小廝應該是得了話,也沒阻攔,也沒多問,只恭敬地行了禮,隨即便上前替水夭夭引着路。

    岳雲公厲敬文,並不在府上,水夭夭是掐好了時間點來的,她只是想看望一下厲川然,別無其他,不需要扯上干係的人自然是能省則省。

    跟着引路的小廝,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一座樓閣,應該是厲川然的住所,很有厲川然一貫的騷氣風格——院落中花花草草不少,尤其是火紅鮮豔的花色,只是似乎焉了一些,正中間的一盆濱紫草花,卻是開得極好,頂上的匾額是上好烏木所制,及其飄逸的三個硃砂大字“厲然居”。

    果然夠,直截了當,生怕有誰猜不到這是他厲川然的住所一樣。

    引路的小廝到了房門外,只對着水夭夭福了福身子,示意已經到了,又不動聲色地退了下去。

    水夭夭也沒覺得不妥,敲了敲門,隨即猛一推門,剛一踏進去,扯着嗓子就大大咧咧地來了一句:“厲二,你還活着吧,趕緊出來接駕—”

    房裏,率先傳來的是一道低低的咳嗽聲,似乎,還帶了些壓抑。

    “夭夭,你來了!—”緊接着厲川然的聲音響起,語調是欣喜的,聲音的力道卻是不復往日,摻雜了一絲虛弱。

    水夭夭抿了抿嘴,眼神打了個轉兒,總算看到了另一邊說話的厲川然——正半倚着靠坐在一張軟榻上,看上去確實是病了,往日裏瀲灩多情的桃花眼都黯淡了好些光澤,比上次見着更加瘦削了些,下巴都似有些尖細了起來,穿着雪蓮白的錦衣,襯得臉色更加不好。

    心裏猛地哽了哽,水夭夭走近了些,看着厲川然帶笑卻是透着些許無力的笑容,視線一滯,輕聲開口:“怎麼,病的這般嚴重?—”

    厲川然低低地一笑,視線卻是不曾從水夭夭的身上挪開,扯了扯脣瓣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是帶起又一陣的咳嗽聲。

    “唔,咳咳—”厲川然以手捂住嘴巴,因爲咳嗽,連帶着身子都有些輕顫。

    見厲川然咳得如此厲害,水夭夭一驚,快步走到房間裏的圓桌前,右手綁着繃帶動不了,只能一伸左手,不甚熟練地倒了杯溫熱的茶水,隨即急急又走了過來。

    厲川然咳得厲害,一隻手捂着嘴巴,一隻手揪着軟榻上墊着的錦緞,滿房間都能聽見他低低壓抑的咳嗽聲。

    水夭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將手裏的茶杯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上前幾步,空出左手來輕輕拍着厲川然的後背,卻是不見絲毫效果。

    正心急間,一道急急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水夭夭左手一頓,隨即就被一股力道給扯到了一邊。

    來人也顧不得多說,只走上前去,一邊極有手法地拍了拍厲川然的後背,一邊端着旁側放好的茶水給他灌了幾口。

    一襲清雅如霧的雲白衣袍,身形頎長清瘦,冠玉般的面容依舊如故,只是下巴處冒出了些許胡茬沒有修理,看上去有些不修邊幅,正是越澤。

    厲川然這才緩了過來,沉沉地喘了幾口氣,面色似乎是又無力了一分,靠着身後的墊子支撐着身子,斜斜靠坐着。

    看着厲川然已經恢復過來好受了些,越澤這才停了手,將手裏的茶杯放到旁側的案几上,轉過身來,周身高雅清華淡淡地頷了頷首:“見過水華郡主。”

    水夭夭抿了抿脣,垂下左手,隨即輕點了點頭,回了一禮:“見過越大少。”

    厲川然靠坐着,本就沒有光澤的桃花眼更是黯淡了些,正欲說些什麼,越澤卻是乾淨利落地一揮手,點了厲川然的睡穴。

    睫羽一劃,厲川然向後一仰,帶着些許疲倦的神色,直直地昏睡了過去。

    看着厲川然睡了過去,水夭夭也不說話,只靜靜站着,巴掌大的小臉上表情極淡。

    越澤收回手,重新看向水夭夭,一擡手,低聲開口:“厲二的藥快熬好了,可否勞煩水華郡主隨本少一同去看看?”

    水夭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這才擡起眸來,頷了頷首,輕聲應了一句:“好。”

    若是現在,還看不出來越澤是想單獨跟她說些什麼,那可就是個傻瓜蛋了,她水夭夭,還沒有瞎到這般沒有眼力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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