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妖嬈 >第六十六章 分憂解難
    水夭夭一臉欲哭無淚地向後一倒,生無可戀地又躺了下去,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您可是醒了?”門外,忽然傳來一道好聽的女聲,“那奴婢這就伺候您洗漱。”

    “慢!—”水夭夭一骨碌地又爬了起來,隔着房門弱弱地問了一句:“督上呢?—”

    “督上大人上朝去了,怕是有一會兒纔會回府。”女聲接着響起,極有耐心地回着水夭夭的話。

    楚烠不在?

    棒!

    此情此景,或許,應該三十六計腳底開溜?

    水夭夭撫了撫額頭,極爲機智地下了個結論,嗯,趁楚烠不在,先溜了再說

    “咳咳,我這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兒,你就別管我了啊—”水夭夭麻溜地下了美人榻,隨意抓拉了兩把有些凌亂的頭髮,對着外面招呼了一聲,而後也不管那女聲如何答話,徑直一翻身,從窗柩處躍了出去。

    然後,就只見着一道嬌小的身影,猥瑣而又詭異地,以風一樣的速度,唯恐被什麼追上一樣,逃也似的掠出了九千歲府。

    運起身形,一路急掠,好在水夭夭挑的是人少的路線,不然,指不定會嚇到不少的老百姓。

    及至遠安王府,進了住所,水夭夭這才停了下來,拍着胸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額頭上,也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水夭夭站定,接過青瑾一臉淡定遞過來的錦帕,擦了擦額間的汗珠。

    好吧,就當晨練了,水夭夭自我安慰着,至於那些抽風發昏作死的事情,嗯,督上大人事務繁忙,興許,沒準兒,大概,可能過個幾天也就淡忘了。

    ——此處是逃命的分界線——

    另一邊,朝堂之上,端坐於龍椅之上一身華服的凰奕,正定定看着下首。

    楚烠雖是宦官,卻是權傾朝野,其餘大臣都是恭敬地站着,唯他一人,有專門的座榻可坐。

    啓奏的事情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凰奕淡淡抿了抿脣,掃了一眼垂首站立的華南沽,又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拂了拂明黃色綴龍紋的衣袖,凰奕噙着淡笑,看向另一邊慵懶隨意的楚烠:“朕聽聞,九千歲的婚期已經定了?”

    詭美狹長的眼眸微微一閃,楚烠隨即擡起眸來,及其隨意的一個動作,偏生被他做出便多了一份惑人,迎上凰奕的目光,不躲不閃:“回陛下,確是如此。”

    凰奕朗聲一笑,刀削一般的劍眉下,一雙眸子極爲有神,溫潤開口:“那朕便先說一句大喜了。”

    華南沽靜靜立於一旁,神色倒是極爲淡然,氣息間察不出絲毫的波動。

    楚烠眸光嬈嬈,以赤紫色描着的上眼線醒目張揚,緋色的薄脣跟着抿出個弧度來,不慍不火地回了一句:“多謝陛下。”

    “九千歲爲朕分憂解難,自然擔得起朕的一句吉言,只不過—”凰奕微微停頓,隨即話鋒一轉,眉眼之間雖溫潤清淡,卻也隱隱透出上位者的帝王霸氣,“九千歲既已定了婚期,也是該好好歇上一歇了。”

    楚烠神色未變,恍若不察凰奕話裏的深意,只懶懶地倚坐着,一攏暗紫錦衣微微垂於地面。

    “依朕之意,九千歲不若暫且尋個代爲掌管東廠廠印的人,自己樂得清閒一番。”見着楚烠沒有絲毫反應,凰奕面色微變,噙着的笑意斂了一分,沉聲接着開口。

    這話,就說的很明顯了。

    意思是希望楚烠交出手裏的東廠廠印,甩手一旁,好好享受榮華富貴。

    要知道,楚烠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就因爲手下的東廠。

    帝都誰人不知東廠?

    據傳,東廠廠衛,個個如狼似虎,如風如雨,如雷如霆,震震冥冥,仿若楚烠之影。

    只是,具體幾何,從來沒有人,能夠清楚知道其深淺。

    就連凰奕都摸不清具體的底細,只知道其勢力極大,雖然派了無數探子前去,皆是有去無回。

    是故,就算凰奕不喜,平日裏也要受制三分。

    若是能將那東廠握在手中,不論是誰,都是如虎添翼。

    “呵—”楚烠淡淡笑了一聲,周身的氣息惑人甚深,冠帽上垂下的兩縷髮帶分別別於耳後,濃墨至冶的狹長眼眸裏泛起一抹深邃。

    想要他的東廠麼?就怕貪心不足蛇吞象。

    寬大遍繡緬梔花樣的衣袖一擡,楚烠撣了撣衣襬,隨即慢悠悠地開口:“陛下如此爲本督考慮,倒是讓本督受寵若驚—”

    凰奕面色一暗,知道楚烠還有後文,劍眉微蹙,等待着楚烠未完的話。

    “只是本督向來是個操勞命,還想爲陛下接着分憂解難,爲帝都百姓謀福。”楚烠淡淡一笑,似乎滿是一片清澈的赤子忠心,妖異嫵媚的面容卻是讓人見之心尖一顫。

    其餘的衆大臣,皆是齊齊打了個冷顫,只覺得莫名聽了一個有史以來最冷的冷笑話。

    分憂解難?爲帝都百姓謀福?可別說了吧,小心出門會遭天打雷劈的。

    好個楚烠!

    握着龍椅的大手微微用力,凰奕面色微冷,到底是一國之皇,不怒而威,看着下首一臉風輕雲淡的楚烠,心裏已是洶涌翻騰。

    楚烠淡淡笑着,緋色的脣瓣連弧度都不曾改變一下,赤金色的上眼線分外詭美,不避不退地對上那道視線。

    這,應該算是第一次凰奕跟楚烠真正的對上,至於會不會就這麼撕破臉,說不準。

    其餘的大臣各自揣着心思,眼觀鼻鼻觀心地恭恭敬敬站好,唯恐波及到自身。

    靜默無聲的片刻後,終於,被凰奕的聲音率先打破。

    “那朕就祝九千歲,一切安好了。”凰奕一撩衣袖,微沉的氣息已經不見了溫潤,帶着與生俱來的帝王霸氣,語調冷然,別有深意地開口,尤其是安好二字,更是刻意加重了些語氣,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楚烠施施然起身,整了整並未弄亂的冠發,噙着一抹淡笑優雅開口:“本督多謝陛下吉言。”

    話已至此,早朝也是時候落下帷幕了。

    “退朝!—”尖細銳利的一聲,隨之凰奕一起身,明黃色的華服帶起微微氣息的波動,踏着大步,徑直帶着浩浩蕩蕩的陣仗離去。

    楚烠也不再開口,一轉身,暗紫的衣襬劃出個恰到好處的弧度,揹着手,步子一擡,頎長的身形也不慌不忙地向外走去。

    “臣等恭送陛下,恭送九千歲!—”其餘的大臣們,齊齊說完了套話,也都各自散的散,各回各家了。

    原本無形硝煙瀰漫的朝堂,就這麼輕飄飄地,揭了過去。

    ——此處是恰到好處的分界線——

    接下來的一連幾天,水夭夭都老老實實地窩在房間裏,就怕出門一個瞎晃悠,就碰見了楚烠那廝,活生生憋了好幾天的性子。

    這一日,天氣極好,水夭夭剛剛用完早膳,宮裏便有人來傳話,說是秋獮會定在今日,邀水夭夭跟華雅過去跟着熱鬧一番。

    帝都每年的秋天,凰奕都會定個好日子舉行一場秋獮會,率王公大臣及精兵們去皇家圍場射獵,也算是皇室的一種娛樂活動。

    水夭夭本來還想如何推脫,華雅卻是早早地便梳妝好,過來等着她一同出門。

    一時間也沒辦法拒絕,水夭夭拾掇了一番,硬着頭皮跟着華雅出了門。

    一出門便有早已備好的馬車,華雅跟水夭夭各自一輛,分開而坐。

    見着華雅上了靠前些的馬車,貼身侍婢袖珍跟在馬車旁側,水夭夭也沒多耽擱,直接一擡腳,也上了靠後些的那輛馬車。

    內里布置的倒是不錯,就是有些太過女兒氣——兩邊一排座榻,藕粉色的靠墊,正中支着一個小案几,上面擺着三兩碟精緻小巧的糕點,一左一右都有個窗戶,以素粉色的紗簾與外界遮擋。

    本來青瑾也是應該候在馬車外,隨着馬車前行,只是水夭夭覺得太過浪費體力,執拗地讓青瑾也跟着一同坐上了馬車。

    吱吱呀呀的細微車軲轆聲,兩架馬車一前一後,晃晃悠悠地行進起來。

    秋獮會的地點是在位於帝都郊外的皇家圍場,離着有好些距離,估計要花上大半天的功夫。

    水夭夭窩了好幾天,也是窩出了懶意,馬車一行進起來,直接小腿兒一擡,向後一靠,藉着靠墊懶懶地臥着。

    青瑾一臉肅冷,端坐在水夭夭對面的座榻上,一隻手放在腰間配着的長劍處,背脊挺的極直,面對着水夭夭的毫無形象連眼皮都不曾多擡一下。

    大概,這就是水夭夭最欣賞青瑾的地方。

    嗯,平心而論,水夭夭撐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對面的青瑾,五官底子極好,只是一天到晚板着臉保持着高冷,看上去有種禁慾冷淡的畫風,咳咳,偏了偏了。

    “誒青瑾,你長的挺好看的—”水夭夭沒話找話,沒有睡意又覺得無聊,逮着眼前的青瑾想嘮嘮嗑。

    青瑾依舊保持着端坐的姿勢,似乎知道水夭夭的意圖,完全沒有接話的意思。

    “或許,你以前的綽號是冷美人?—”水夭夭不依不饒,眼眸一轉,陳述句失敗,又換成了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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