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妖嬈 >第七十四章 這般愛哭
    見着水夭夭乖巧地毫無動作,楚烠垂下纖長華美的睫羽,掃了一眼身前那黑黑的發頂,纖白的指尖點了點,脣瓣微動似是戲謔一般:“怎麼,向來野得緊這會子倒是乖巧了,莫不是今日被嚇着了?”

    水夭夭還是不擡頭,原先心裏的發澀,已經悄無聲息地蔓延到身體的各個角落,尤其眼底更爲嚴重。

    微微的溼熱感,從身前的衣襟處傳來,水夭夭的身子,也有些控制不住地輕顫抖動着。

    華蓋傘轎外,隱隱地,原本晴好的天氣,竟開始變暗,隨即淅淅瀝瀝地開始落起了雨來。

    楚烠斂了眸色,雙手捧着水夭夭的腦袋,硬是擡起了她的小臉來——果然,那巴掌大的小臉上,眼眸微紅,鼻尖也是微紅,連眼角下的那一顆淚痣,都沁潤着淚意,像極了一個做錯了事難受得哭的可憐巴巴的孩子。

    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拭去水夭夭那一顆還掛在眼角的淚珠,楚烠低低一笑,紫花地丁的描影隨着眼眸一彎,逼真得似要綻放一般:“看看,本督的貓兒,怎地這般愛哭?—”

    那一句嬈嬈的聲線,不輕不重,卻是讓水夭夭哭的更厲害了些。

    是啊,她也不想哭的,一哭,就只會有一種挫敗的懦弱感,會讓她覺得太過不堪。

    可是,淚意太過濃郁,將她困住,卻是怎麼止也止不住。

    傘轎外,淅淅瀝瀝落下來的小雨,漸漸變成連成線的珠子,隱隱有加大的趨勢。

    楚烠抿了抿脣,至冶的墨黑眸子鎖住面前那一張小臉,任由水夭夭大顆大顆的眼珠子往下落。

    哭了好一會兒,水夭夭許是哭累了,這才停了下來。

    見着水夭夭終於消停了下來,楚烠一隻手支着身子,睨了水夭夭一眼,微涼的聲線響起:“如何,可是哭夠了?”

    “嗝—”水夭夭之前哭的太猛,一時間有些岔氣,揪着楚烠的衣袖緩了緩氣。

    楚烠擡起手來,大手輕輕拍在水夭夭的背後,難得好心地爲她順着氣。

    身子還有些一抽一抽的,卻是已經緩了過來,水夭夭擡起手抹了一把眼睛,聲音都還帶着濃濃的鼻音:“督上,是夭夭太沒用了。”

    若不是她太弱,楚烠也就不會被牽連着受傷了——

    似乎,遇到她,楚烠就平白招來了一堆累贅。

    見着水夭夭已經緩了過來,楚烠原本輕拍着水夭夭後背的大手,卻是極其自然地一轉,捻起水夭夭散落的一縷髮絲,在指尖處繞着似把玩一般。

    聽見水夭夭開口,楚烠神色淡然,過分纖白的面容上卻是絲毫不損那天賜的嬈色,勾了勾脣瓣:“倒還有些自知之明。”

    水夭夭撇了撇嘴,卻是並不反駁,畢竟楚烠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本督今日雖能護你一次,”繞了繞執於指尖的髮絲,楚烠頓了一頓,妖異艶華的氣息絲毫不減,難得的多了些正色,“往後,卻不能日日次次都能護你。”

    水夭夭微微怔愣,卻是隨即便反應過來楚烠話裏的意思,是啊,楚烠他不能每次都來護着她。

    點了點頭,還有些泛紅的眸子裏滿是認真,水夭夭嗅着鼻尖滿是那甜膩惑人的香氣,迎上楚烠那一雙墨色的至冶眸子,輕聲開口:“督上,夭夭知道了。”

    等她強大到可以獨立撐起一片天,那時,應該就不會成爲楚烠的累贅,應該就可以也同樣護住楚烠一次吧。

    她於帝都,只是過客,只是想安生地待一段時間,但似乎,沒那麼容易。

    不管如何,因爲楚烠,至少她到現在都還能安然無恙,她希望,有那麼一次機會,她也能幫他一次。

    又恢復了一派慵懶的神色,楚烠垂下睫羽,收回了那嬈嬈惑人的目光,薄脣輕啓:“不要讓本督失望便好。”

    幽幽地落下一句,楚烠似是累了,狹長詭美的眸子微闔,蓋住了那內裏的至冶光華。

    水夭夭抿了抿脣,也安靜地不再說話,只是楚烠搭在她腰間的大手卻是並未鬆開,怕礙着楚烠也不敢隨意亂動,好在這樣窩着也並不難受,水夭夭依然保持着伏在楚烠的身前。

    鼻尖甜膩惑人的香氣,卻是讓水夭夭的心緒安定了下來,連帶着思緒,也開始在腦海裏轉起來。

    只是,這會子一想,便覺得今日的種種都透着不對勁——比如這壽宴,比如華雅,比如夜昱。

    只是,她確是想不清楚,今日這一遭,到底目的爲何?

    按理,若是單純地想取她性命,直接在制住她的一刻動手便是,省去一大堆的事兒,卻還要拎着她,大費周章一趟,難道是想讓楚烠親手瞭解她?

    只是,這麼做,似乎於誰,都沒有什麼用處啊。

    水夭夭蹙了蹙眉,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擡眸看了看眼眸微闔的楚烠,想要問問他,卻是又怕打擾到他,動了動嘴,到底是沒開口,只靜靜窩着。

    傘轎裏,又恢復了寂靜,依舊是穩穩當當行進着。

    嬌小的身子,頎長的身形,契合的剛剛好,混合着若有若無的和諧。

    ——

    水夭夭沒去九千歲府,而是提前回了遠安王府。

    剛一跨進房門,卻是倏地傳來一道冷然中又帶些焦急的聲音——“小主,您沒事吧?”

    水夭夭也不急着開口,只走進了房間,一直到房內的圓桌前坐了下來。

    見着青瑾正定定地看着她,向來肅冷淡然的臉上也有着掩不住的擔憂,水夭夭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有事的,是楚烠。

    青瑾似乎鬆了口氣,面色也緩了些,直直地站於水夭夭的身側。

    “青瑾,我之前在殿門外沒見着你,可是遇到了什麼事兒?—”想起來之前被挾持時居然不見青瑾身影,水夭夭蹙了蹙眉,偏過頭去,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青瑾是楚烠派過來的人,平日裏,都是聽令於水夭夭,近身護衛着她。

    青瑾倏地雙手抱拳,冷凝的五官眉眼滿是自責的神色,低聲開口:“屬下失職,中了他人之計,還請小主責罰!”

    原來如此,水夭夭眯了眯眼,這看起來,倒還真是每個環節都計算的恰到好處。

    青瑾身手較之她上佳,待她落單,自然行事更易得手一些。

    “罷了,你又沒有犯什麼錯,不必自責。”見着青瑾依然抱拳垂首,水夭夭挑了挑眉,一拉青瑾,讓她抱拳的雙手放了下來。

    青瑾抿了抿嘴,見着水夭夭的臉上帶了些疲乏之色,退後幾步立於水夭夭的身後,卻是安靜地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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