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致深覺得,論如何精準地激怒他這一點,聞櫻的技巧真是無人能出其右。

    他甚至都在想聞櫻之前對他的用情至深,全都是假象,她就是陸燃派到他身邊的臥底,琢磨清他的性格脾氣之後,專往他痛腳上踩。

    不過他也清楚,除了他之外,誰都不知道他和陸燃的恩怨,也沒人知道他年少時對徐晚晚曾動過心。

    厲致深步步逼近聞櫻。

    “怎麼,對我愛而不得所以瘋了?”他的目光滲人,盯得聞櫻極不舒服,“做出這種事來吸引我的注意力,聞櫻,你手段還是一樣的爛啊。”

    從始至終,厲致深對聞櫻深愛着他的這一點都沒有懷疑過。

    眼前的這個女人曾經愛他愛得發瘋,願意爲他生爲他死,像一顆黏人又甜膩的糖,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雖然車禍後彷彿性情大變,但厲致深把她上一次的行爲理解爲換個方式吸引他的注意。

    聞櫻有點茫然。

    不是小白花式茫然,她是真搞不懂厲致深腦子裏裝的是什麼。

    上次都把他糟踐成那個樣子了,厲致深居然還覺得她喜歡他?

    聞櫻感慨萬分地回頭,禮貌性地詢問徐晚晚:

    “你認識?”

    徐晚晚可憐巴巴地搖頭:“我、我跟他不熟的……真的……”

    虐戀情深的套路文嘛,一開始總有一方不愛另一方。

    不過還好,就算日後徐晚晚會宛如斯德哥爾摩患者般愛上厲致深,現在也沒有半點苗頭,不僅沒有苗頭,徐晚晚還特別厭惡這個威脅她的男人。

    聞櫻她的搖錢樹目前很滿意。

    “正巧,我跟他也不太熟。”聞櫻看了看陸家司機所在的方向,“這位先生你往後稍稍,擋我路了。”

    厲致深:“……”

    徐晚晚雖然討厭厲致深,但卻打心底的怕他。

    她不知道爲什麼聞櫻對此毫無感覺,但光是跟厲致深的雙眼對視,她就怕得牙齒打顫。

    上一次是在聞櫻家,衆目睽睽之下他沒辦法對聞櫻做什麼,但這一次是在遠離人羣的郊區影視城,附近除了他們幾個,鮮有人經過。

    厲致深擡眼望向趕往這邊的老三。

    老三在厲致深身邊跟了多年,一個眼神就猜到了厲致深的意思。

    兩個弱不禁風的女人而已,老三並沒有太過防備,就連厲致深也沒重視。

    在他看來,老三這種拿過槍的,抓兩個女人簡直易如反掌。

    而陸家潛伏在暗處的保鏢,全都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衝上去保護自家小陸夫人。

    然而——

    “鬼鬼祟祟想幹什麼呢!”

    聞櫻反身一拳,直擊面門,砸得老三當場就眼冒金星,一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

    明裏暗裏近十人,全都被聞櫻這猝不及防的一拳砸懵了。

    老三不敢置信地放下捂着鼻子的手,見滿手的血,他自己都沒回過神。

    曾經在國外跟着厲致深槍林彈雨混出來的人物,什麼時候被女人一拳揍得滿臉血?

    並且他居然沒有任何防備,還以爲自己十拿九穩了!

    這一拳簡直就是把他的臉面狠狠地往腳下踩。

    老三的眼中戾氣漸深,也就幾秒的時間,他已經回神,開始要認真起來了。

    厲致深雖然也詫異於聞櫻居然帶點功夫,但比起一時驚奇,他對聞櫻的印象卻有了更大變化。

    曾經在他身邊卑微到了泥裏的女孩,竟然一點一點開始綻放出璀璨奪目的光。

    究竟是爲了吸引他的手段,還是這纔是本來的她。

    “上。”

    一聲乾脆利落的命令響起。

    厲致深等人心中一驚,循聲側頭。

    在模糊的暮色之中,不知何時就潛伏在暗處的人馬一涌而出,幾乎是一瞬間就將聞櫻和徐晚晚保護了起來。

    這種整齊有序的保鏢,普通的富豪人家養不起。

    厲致深想到了什麼,臉色凝重。

    “深龍科技的厲總是吧,久仰。”

    保鏢簇擁而來的,正是陸燃手下心腹,葉特助。

    能被陸燃重用的人物,自然有幾把刷子,上次在聞櫻家遇到厲致深之後,他就查清楚了厲致深的底細。

    在國內,他表面上是一家普通上市公司的總裁。

    但背地裏口耳交傳的,卻是他在國外地下世界的那些龐大的非法生意。

    依照陸家的實力和地位,像厲致深這樣手裏不乾淨的人,都是不屑打交道的。

    不過報備孟太太之後,孟太太表示,厲致深這種人平時是懶得打交道,並不代表他們得罪不起。

    ——都要踩到陸家的小陸太太頭上了,怎麼做還用請示我嗎?

    “我是盛悅集團陸董事長家二少,陸燃先生的特助,姓葉。”葉特助往聞櫻兩人身前一站,一口外交辭令說得賊溜,“陸先生住院之前就想去拜訪您,沒想到您跟我們小陸太太倒提前認識了。”

    葉特助帶着一衆保鏢介入,場面已經不是厲致深一個人就能掌控得了的。

    他們烏泱泱一羣人站在這裏,也相當惹眼。

    錯失了帶走聞櫻和徐晚晚的機會,厲致深神色懨懨,懶於應付陸家人。

    “小陸太太?”厲致深嗤笑一聲,“我怎麼不知道陸燃什麼時候結婚了?”

    葉特助絲毫不慌:“就入院前的事,還沒來得及公開,日後擺酒席,一定邀厲總來觀禮。”

    “……”誰他媽想來觀禮。

    三番五次鎩羽而歸,厲致深怎麼可能就這麼看着聞櫻全身而退。

    “觀禮就不必了。”厲致深似笑非笑,“萬一新娘跟我跑了,那場面多不好看。”

    這話原本很不留情面,葉特助聽了第一反應就在心裏罵厲致深這種野路子果然沒教養。

    可聞櫻更不留情面,厲致深話音剛落,她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的笑聲不小,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

    厲致深臉上的譏諷一點點凝固。

    “……厲總真會開玩笑。”聞櫻眨眨眼,好像真沒聽出厲致深剛剛在暗示什麼似的,“放着陸燃這樣多金英俊,手腕過人的優質男人不要,怎麼會有人不選陸燃而選……你懂吧?”

    葉特助眼含笑意,含蓄又透着點驕傲地點點頭。

    他們陸二少的家世背景,學歷手腕,哪一個挑出來比厲致深差?

    一個低配一個高配,還搶人老婆呢,心裏沒點逼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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