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小的賀卡用毛筆寫,這是逼她寫簪花小楷嗎?
她最討厭的就是簪花小楷了!
以前每次淘氣,都會被外公罰抄二十遍簪花小楷,想起來都要做噩夢。
晏芷心小心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憐兮兮道:“用毛筆多麻煩啊,這裏也沒有筆墨。”
她眸光瀲灩,聲音輕柔,有幾分撒嬌的感覺,墨君霆脣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一閃即逝:“誰說沒有?”
當場就把東西給給她拿齊了。
墨是墨條,不是墨水,她還得自己磨?
討厭鬼,你還敢不敢更折騰點兒?晏芷心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忍着沒把話說出來,鼓着臉氣呼呼地磨墨。
墨君霆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心情極好地坐在她的對面辦公。
磨好墨,晏芷心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認認真真坐好,拿出擺出被罰抄二十遍簪花小楷的姿勢,寫字。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墨君霆屈指輕彈她的腦門,“你真的是在寫賀卡嗎?”
呃……好吧。
反正墨都磨了,晏芷心提筆又寫了一張:“這個總可以吧?”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墨君霆的視線從賀卡上移開,輕輕一笑,笑聲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嘲笑我老?再寫。”
晏芷心鬱悶地扁着嘴,嘟囔道:“挑剔。”
想了想,提筆又寫下一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墨君霆饒有興味地注視着墨跡未乾的賀卡,依然搖頭:“我不喜歡這句。”
好想用墨水潑他一臉哦!
擡手把他推開:“別妨礙我,一邊去。”
墨君霆垂眸看着她推着他胸膛的手,眸光微動,晏芷心卻沒有留意他,收手繼續寫字。
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晏芷心稍稍回想初高中學過的古詩詞,刷刷刷地寫。
寫了幾十張,直到把賀卡都寫完了,她把賀卡往他面前一擺:“這下滿意了吧?”
墨君霆一擡頭最前面的那張: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也太敷衍了一些。
墨君霆隨手放到一邊,往下看,前面還算中規中矩,後面完全就放飛自我了,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麼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都出來了。
眼角餘光瞥到一張“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他獨自抽出來放到她的面前,“改改。”
晏芷心側目:“怎麼改?”
墨君霆低沉性感的嗓音一字一字無比清晰地在她耳畔響起:“相看兩不厭,只有墨君霆。”
噗!
晏芷心寫完後,端起凌栢送進來的果汁正在喝,一聽這話,當場噴了。
還好,沒噴到賀卡,也沒噴到他的文件。
胡亂地擦了擦桌子,晏芷心兩手一攤:“沒卡片了,改不了。”
她纔不要寫呢!
墨君霆把那張賀卡放到一邊,繼續往下翻,突然翻到一張“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脣角立刻漾開了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有這一張,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