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完全恢復了過來，和剛纔判若兩人。
這纔是真正的表情管理能力。
他此時，帶着強烈的自信，自己有恃無恐。
“日後，就算你說出去，別人也不會相信你說的話。”
葉楓在心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那些人，並不是真的不相信，而是讓自己選擇不相信。
林天峯的身份，地位就決定了，他的特殊性。
即便說出了最大的祕密又如何？
林天峯不承認，那這祕密，就是假的。
除非這個祕密能撬動林天峯的根基……但談何容易，
“好吧。”
事已至此，葉楓反而坦然起來。
“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其實他本人，又何嘗不是想聽到林天峯後續的話？
“這個祕密，我藏了很久，久到已經憋在心中，不吐不快。”
林天峯看着天空。
月色如水，一如當年。
那個祕密，終於能說出來了……真好。
“怎麼說呢。
我曾經說過，上杉投資，是兩個人的願望。”
林天峯一笑，指着自己的腦袋。
“其實我的腦海中，住着兩個靈魂。”
“什麼？！！”
葉楓瞬間尖叫出聲。
他能想到很多可能，但唯獨沒能想到這種可能。
如果是兩個靈魂的話。
那根自己對話的，到底是誰？
林天峯，亦或是……
另一個人？
“你不用想那麼多。”
林天峯擺擺手。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和你說話的，也從頭到尾是我自己。”
葉楓聞言，心頭依舊有些疑惑。
“你想一下。”
林天峯說道。
“如果一直是兩個靈魂，那我們如何共生？
那我豈不是早就精神分裂，乃至成爲精神病了？”
葉楓下意識的點點頭。
“可你看我現在像精神病嗎？”
林天峯接着說道。
葉楓搖了搖頭。
確實不像精神病，只不過有點像……逗比。
“接着剛纔那個話題。”
林天峯用一種懷念的語氣說道。
“那是很多年以前……
那時候的我身體很差，突然有一天，大概在我昏倒後。
當我再次醒來時，我突然發現，我竟然是第三視角。”
林天峯比劃了一下。
“你能懂那種感覺吧？
就是明明是自己的身體，但是卻控制不了，反而是以一種第三者的方式旁觀着自己。”
葉楓點點頭。
就像是看電影。
也就是說，從那次開始……林天峯就已經不是林天峯了？
葉楓選擇繼續聽下去。
“其實那種感覺挺奇特的，我知道你想的是電影。
但其實並不是。
大概類似於……”
林天峯想了想。
“我再說一個名詞，楚門的世界你知道吧。
大概就類似楚門在監控前，看楚門的世界。
說起來有些拗口，你也不用深思，就當做看電影，其實也沒錯。”
林天峯搖了搖頭。
“我很奇特這種感覺，但……同時我也很慌。
我知道，此時操縱我身體的，並不是我自己。
我看着他用的身份生活、融入、熟悉……”
林天峯突然閉嘴，然後看了一眼葉楓，想看看葉楓的神情。
但他卻沒有看出來，因爲葉楓已經完全沉浸了進去。
他在想。
自己剛剛穿越的時候，是不是也同樣有一個靈魂在看着自己？
那，那個靈魂是不是還在？
他是不是很焦急，但卻不能說，甚至可能自己永遠也不知道。
葉楓突然打了個哆嗦。
細思極恐……
“想不通，還是繼續聽一下林天峯的故事吧。”
葉楓心想。
“或許能從他的故事裏面，找到自己的答案。”
“那時候我很慌。”
林天峯繼續說道。
“因爲我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完全消失。
是完全。
因爲在現實意義中，我已經消失了。”
雖然你還在生活，但操控你身體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而別人還不知道。
這確實是現實意義中的消失。
“然後，漸漸的，那個靈魂也終於熟悉了我這具身體。”
林天峯這時候，語速突然加快了許多。
“也就在那個時候，我的第三視角消失了。
我可以意識到，我的體內，存在着第二個靈魂。
而我，用第一視角，看着這個靈魂的生活。”
葉楓能感覺到，這是一種更加奇特的感覺。
但是卻想象不出來。
“但那個靈魂並沒有發現我的存在，我對他，仍然是隱形的。”
林天峯繼續說道。
“然後就這樣，過了很久，是我以爲的很久。
但實際上，現實生活中，不過過了好多天。
我看着那個靈魂開始熟悉這個世界，瞭解這個世界的世界觀。
那時候的他，興奮無比，每天都充滿了幹勁。
嘴裏經常喊着一些我聽不懂的名詞。
我能感覺到那種感覺，就如同生命中，充滿了無限的希望。”
林天峯語氣有些低沉。
如果這樣下去，他可能一輩子也得不到出來的機會。
那個靈魂，將會成爲新的林天峯，代替他開啓不一樣的精彩。
“可是，如此同時，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我精神越來越差，也更容易生病，甚至有的時候，會突然暈倒。
於是那段時候，我被休學了，學校不願意撐到那麼大的風險。”
林天峯說道。
“但那個靈魂卻並不擔心，他嘴裏，經常唸叨着系統之類的東西。
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話就是——既然讓我來到了這裏，還能讓我再死一次不成？”
葉楓能理解那個靈魂的心態。
類似於“老子穿越了”“老子是天命之子”“老子有主角光環”這種。
總之就是一句話，我在等系統。
“但時間繼續推移，那個靈魂始終沒能等到自己的想要的東西。
我開始漸漸虛弱下去，直到臥牀不起。
我有一種預感，我可能時日無多了。
或許那個靈魂也感覺到了，於是他開始慌了起來。
那段時間，他很絕望，但卻沒有放棄希望。”
林天峯嘆了一口氣。
葉楓注意到了他的一句話。
“再死一次。”
也就是說，那個靈魂其實已經死了一次。
但現在，他即將要死第二次。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留一點希望……
“然後，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林天峯說道。
“因爲就連我自己，都感覺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虛弱。
那一天終於來了。”
葉楓的呼吸聲爲之一靜。
但林天峯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
“但是！
在彌留之際！
那個靈魂見到了……
他見到了一道選擇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