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本就醉酒,又中了合歡散。
早已被燒糊塗了。
聽着公主的話,一時不知這是何意思,只睜着雙迷惘的眼睛看過去。
她彎眸,輕聲:“夕水街有一間米鋪是我開的,近日遭了些麻煩,被內閣院的人查辦,還請溫狀元能夠通融通融。”
溫瑜呆呆地看着公主,似在努力消化剛纔那段話。突然,他被嚇得清醒幾分,不可置信:“公主,你....”
曲妗疑惑。
——“你這樣是不對的。”
他努力勸說:“公主若有難處直說便是,不必委身與臣...”
曲妗揚了眉梢。
她本意就只是等溫狀元同意,然後扶他去水池邊上清醒清醒罷了,卻不想他會錯了意。
不過那合歡散的藥效還挺猛的。
真有聖人可以坐懷不亂嗎?
曲妗從一開始就對溫瑜這種尊規守禮之人保持着很高的興趣,逗他也成了件消遣的好玩事兒,有意想試試他是否真如表面那般端方有節。
於是踮起腳尖,仰頭湊近溫瑜脣瓣。
看着他無措的眸子,輕聲:“溫狀元,謝謝你剛纔幫我喝了那杯酒,就算不是爲了報答,你我也是未婚夫妻,親一下而已,若能幫你緩解緩解,又有什麼問題呢?”
溫瑜嚥了下口水。
“沒關係的,別人即使沒有婚約,也會這麼做。”公主嗓音婉轉,撓得他耳朵發癢,似乎覺得好奇,還伸手輕觸了下他上下滑動的喉結。
溫瑜一顫。
他覺得自己更難受的同時,腦子好像也沒那麼清醒了,視線不由自主就落在公主半開半合的朱脣上.....
耳邊不斷迴響起公主的聲音——
‘沒關係的。’
‘別人都會這麼做。’
.....
如被蠱惑,他慢慢傾身。
可就在即將吻上去時,卻突然停住。
他連連後退,將身體抵在假山石上,紅着臉忙說:“臣與公主尚未完婚,不敢造次。”
—
曲妗一愣。看着溫瑜時,眼底滿是笑意。
還真是個傻子。
明明都被燒糊塗了,腦子裏裝着的卻依舊是那些繁文縟節。
—
過了幾日。
曲妗以爲米鋪又要來內閣院的人來查辦,結果等了一天也沒人,她就倚在搖椅上淺眠了一會,直到綠衣輕喚她該回府了,方纔醒來。
因爲內閣院的人沒來,所以米鋪的生意回暖一些。
畢竟這可是掛着九公主的名號呢,而九公主最近又得陛下寵愛,想要攀比的人數不勝數,就都來買米,且出手大方,經常多給許多小費,她賺得也是盆滿鉢滿。
剛推門。
曲妗就瞧見不遠處站着一人。
未穿朝服,一身白衣,如玉公子,世間無二。
曲妗挑眉看他:“溫狀元,是刻意來找我的嗎?”
他紅着臉,卻沒否認。
曲妗與他並排走着,含笑看他:“米鋪的事情,是你解決的?這麼輕易幫我,就不怕我在做什麼非法勾當?”
溫瑜道:“公主的米鋪並無問題。李大人和趙大人都是驃騎大將軍的門生,近日大將軍與首輔大人摩擦甚多,所以殃及了公主。”
“你查的倒仔細。”
溫瑜不經意轉頭,看着公主的側顏,緊張得摸了摸袖中的玉蘭釵。
不知公主是否喜歡....
上次那杯摻了料的酒,他喝下的即刻,就再也聽不見旁人的心聲了。心裏慶幸安靜的同時,又有些可惜,再也不知公主對他是怎樣想的了。
沒了之後。
是不是會更加差勁....
他有意想找話說,可憋了半天,卻只問出一句:“公主喜歡花草嗎?”
公主答得隨意:“喜歡。”
“那公主喜歡什麼花草?”他問。
曲妗抵着下巴思考。她當然是喜歡玫瑰,可這個位面好像沒有玫瑰,便不答反問:“溫狀元喜歡什麼?”
溫瑜沒想到公主把問題拋了回來,他吞吐:“...玉蘭。”
“那我也喜歡玉蘭。”
溫瑜嘴角隱隱含笑。
不等他將袖中的玉蘭釵送出去,綠衣就附耳過來,與公主說了幾句什麼,公主便神色一冷,與他告辭。
*
曲妗來到六皇子府。
還未到正屋,就聽到一陣哭泣聲,是皇后的。
她推門進去。
一杯子就朝她砸來,額間瞬間破了個傷,鮮血直流。
皇后哭紅着眼睛怒瞪她:“你還好意思來?瞧你把輝兒害成了什麼模樣,非問輝兒要什麼野鹿,害得輝兒一時不慎,摔下了馬,到現在都還沒醒。”
見皇后哭得差點暈厥過去,曲傾連忙扶住,眼睛也是通紅一片:“皇兄肯定能醒來的。”
皇后哭的更狠了。
同時心裏愈發怨恨曲妗。
一時口不擇言:“我看你就是怨恨我當年那麼對你,所以尋仇來的,哪裏是我的福星報恩,都是幌子!輝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輝兒可是她的命根子。
她之所以能當上皇后,完全是因爲父親的扶持,而父親之所以扶持她,也完全是因爲盼着輝兒當上太子,可若是輝兒沒了,父親也斷然會放棄她,任由她苟延殘喘。
看着曲妗慌亂跪在地上,曲傾滿是得意。
可接下來。
她就說了句讓她笑容僵住的話。
“母后,三姐姐問兒臣討要野鹿,兒臣並沒有,她便說六哥哥擅長騎射,央求兒臣去向六哥哥說些好話,讓六哥哥在昨日圍獵上,替她抓一隻。兒臣這邊還有三皇姐與我往來的書信作證。”
皇后把曲明輝視作一切,對曲明輝有利的,她就留,對曲明輝無用的,她就冷眼。
皇后之所以對她不錯,完全是因爲她之前能夠督促曲明輝學習,後來能夠幫她出謀劃策、給貴妃使絆子,其後更是能夠爲她拉攏溫家。
所以在得知曲傾的計劃後,她就從來沒想過皇后會明察秋毫。
早就準備了後續計劃。
看着一片混亂的局面,曲妗擡手摸了下受傷的額頭,嘴角帶起一抹冷笑。
曲傾接下來,就會投奔到貴妃麾下了。
要收網了。
*
深夜。
一輛馬車停在驃騎大將軍府門外。
從馬車上下來位披着黑斗篷的人,小心走進將軍府。
“你說九公主跟質子有勾結,我該怎麼相信你呢?”驃騎大將軍田向武冷笑着問。
戴着黑斗篷的是名女子,聲線柔和,可此時卻透露着陰狠:“憑我親眼所見。並且,就算他們沒有勾結,大將軍就不能給他們製造個勾結的機會嗎?溫家可是個很好的盟友,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站隊,眼看溫家就要因爲跟九公主聯姻而入了首輔的陣營,大將軍就不着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