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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3章九公主與狀元郎(38)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跑。

    跑什麼?

    對呀,跑什麼。

    曲妗慢慢頓住腳步,早已氣喘吁吁。

    她是去教訓沈慕的,爲何自己要落荒而逃,逃跑的不應該是沈慕嗎?

    剛纔沈慕說什麼?

    曲妗刻意忽略那句‘僞裝起來很累的’,而是滿心滿眼朝那句‘何必這樣傷害自己’撲過去。

    她什麼時候傷害自己了。

    她對自己可好了。

    裙子,要一天換三次,更不容忍裙子被弄髒一星半點。

    還會每日三省吾身,今日尊貴優雅丟否。

    也從不願髒了自己的手。

    一丁點兒小傷,她都要疼半天,必須要鬧得旁人都不好過。

    她還....

    曲妗愣怔的看着池水中的人。

    良久,說了句——

    “這是哪裏來的瘋子,裙子那般髒,頭髮都散了,還敢出門。”

    ...

    ....

    曲小姐最害怕打雷和狗。

    可後來,就連這兩樣都被她利用殆盡,沒人覺得不妥,她自己也沒察覺,只是覺得出現了個瘋子罷了,不是她。

    *

    沒多久。

    曲妗就聽聞了高嘉富強搶民女的消息,被關進了牢獄,可卻沒死,只是判了二十年罷了。

    不死怎麼能行?

    曲妗不開心,要去找池元白,再讓他親一下,讓高嘉富死了最好。

    可還沒等她靠近景陽宮。

    就瞧見了道瘦削挺拔的背影,一身黑衣,長髮高紮成馬尾,隨風晃動,單手持劍間,滿是冷漠到骨子裏的隨性之情。

    是...

    沈慕。

    曲妗看到他就煩。

    剛想繞過他去景陽宮,那人就開口了。

    “太子妃。”

    他略微偏眸看向她,眼神依舊冷得很,“末將送您回去。”

    “本宮現在不想回去。”

    曲妗冷着臉,沈慕就比她的臉更冷:“景陽宮,不準去。”

    “沈將軍這是什麼意思,本宮去哪裏,也是你一個小小的將軍能管得嗎,別以爲你有本宮的把柄,就可以爲所欲爲。”曲妗不想再搭理沈慕,直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要往景陽宮的方向去。

    可她的袖子卻被一把扯住,然後將她拽了過去,一把劍就將她橫抵在了樹幹上,沈慕全程沒有碰到她的身體一分一毫。

    他的下巴繃得緊緊的,話也跟從牙縫裏擠出來似的,“末將說了,不準去。”

    曲妗伸手去推他。

    他卻後退一步,沒推到。

    然後那把劍還是橫在她身前。

    她個子沒他高,手也沒他長,完全夠不到他,也推不到他。

    曲妗徹底氣急敗壞:“你憑什麼管着我!”

    沈慕與她對視許久,看着那雙冰冷卻又好像隱藏着複雜的眸子,曲妗捏緊手心,努力不敗下陣來,一直狠狠地瞪着他。

    許久之後,沈慕卻出乎意料地嘆了口氣,讓曲妗幾乎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重重閉上眼睛:“你想殺誰。”

    依舊是那副壞掉的嗓子,難聽死了。

    卻把曲妗問得一愣。

    她居然聽出一絲溫柔,她的耳朵是不是出現什麼毛病了。

    但她的嘴巴卻快過大腦,惡毒不已:“高嘉富,我要他死。”

    沈慕收了劍。

    撂下一句‘好’,轉身就走。

    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

    曲妗眼神呆呆的,滿是疑惑,她歪着腦袋仔細去盯着那個背影看。

    不知怎的。

    她好像眼睛也壞了。

    居然瞧見一抹白,可此人明明一身黑衣;

    也沒有少年郎君該有的儒雅,一身血腥味兒;

    一雙手也不似少年郎君般常年握筆,而是佈滿傷痕抓着一把破劍。

    曲妗捂了下心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她想自己大抵真的瘋了,她猜不出來自己下一刻想做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想什麼,但現在她想去像逗狗一樣逗這個沈慕。

    所以她開口:“沈將軍替我殺人,就沒什麼條件嗎?不會是故意誆我的吧。”

    他步伐頓住。

    “條件,當然有。”

    果不其然。

    曲妗風情萬種的扶了下鬢髮,眸中一片嘲弄。可下一刻,那片嘲弄就煙消雲散,變爲更深的疑惑和不解。

    “末將的條件是,太子妃要愛自己三天。不準被牽,不準被抱,不準被親。”

    曲妗一僵,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忍不住問:“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

    曲妗看着他的背影,心臟猛跳。

    —

    她覺得這人一定是個傻子。

    哪有不貪權勢,也不圖音色的;白白爲人賣命,卻什麼都不要。不是傻子,是什麼?

    *

    沒幾天。

    曲妗就得到了消息。

    高嘉富死了,死在了牢中,是自裁而死。

    ——當然,這些都是外人來看。

    曲妗有戲園那邊的消息,更爲準確些,據說高嘉富是被人拿捏住了把柄,逼迫自裁,否則就要將他的事情抖露出去,到時候死的可就不止他了,還有一家老小。

    曲妗如約。

    三天沒有跟任何人親近,誰碰她裙子一下,她就教訓誰。

    但卻不想再看到沈慕一眼,覺得他煩。

    只有互相得利、對等的交易,才讓現在的她有安全感。

    沈慕對她來說——

    太可怕了。

    —

    池於淵的近臣,丁玉成。

    近來說她壞話甚多,尤其是那句‘瘋子’,還藉助與皇后的關係,將綠衣抓過去打了二十大板。惹得曲妗很不痛快,但丁玉成又與她接觸不到,所以她不能親自去殺他。

    池於淵還在薊州。

    就算不在薊州,依照他對丁玉成的器重程度來看,也不會像上一次那麼簡單就把人交給她處置。

    她便又要去尋池元白。

    可不巧的是,又看到了那個令人討厭的沈慕。

    依舊是站在上次碰面的地方。

    身上帶着疏離的氣息,冷清淡漠,但看向她時,那雙鳳眼總讓曲妗有些恍惚,覺得裏面除了清冷外,似乎還有什麼異常複雜的情緒。

    曲妗連忙收回視線,一點也不想理他。

    繞道而行。

    “太子妃。”他開口。

    曲妗直接無視。

    不料一把劍直接破空襲來,釘在她身前的樹幹上,嚇了曲妗一跳,“你幹什麼!沈慕,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如此對本宮,你是不是想掉腦袋!”

    沈慕將劍從樹幹上拔下來,淡定收入鞘中,“不準去。”

    “你爲什麼總破壞我好事,你是不是與我有仇,你是不是看不慣我!”

    曲妗徹底生氣了。

    居然都沒自稱‘本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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