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的臉色依舊是漠然，緩緩站了起來。
看着這些人冷淡着臉，一鏟子一鏟子的往裏面填土，陳飛五指緩緩張開，看着五指內的泥土，緩緩飛揚了下去。
臉色越來越冷淡。
泥土飛揚成一片淡淡的塵沙。
“是人，都會死的。”
不知道是對着後面這些人，還是對着泥土下這五個人，陳飛自言自語的道。
本來膽顫心驚，已經有人想上前，給這五個人求饒了。
一聽到陳飛這一開口，這些人立馬閉嘴，陳飛十分的平靜。
“帝王將相今何在？荒草一堆埋沒了。”
“你會死，我也會死，太奶奶也會死。”
“現在，只不過是你們早一點下去，陪一陪太奶奶，有什麼錯？”
陳飛平靜，直到從五指的縫隙裏，把泥沙徹底揚了一個乾淨，這才緩緩的開口，“等我死了，我也會下來陪你們。”
“到時候，我也葬再這。”
“等我忙完了手上所有的事，我也會閉眼的。”
“你們，不過是前去一步。”
陳飛的話說完，手上的泥沙揚完。這些人的填土也已經全部結束了，正在蹋實，並且在這些陵墓前，修上一塊又一塊石碑，上面刻好了太奶奶，大伯，二伯這些人的名字。
泥土下的聲音，已經是徹底一絲也聽不見了。
結束了，是啊。
陳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揚起了頭，看着天空之上依舊是陰雨連綿的天空，灰褐色的天際，一眼望不到頭。
舊的時代已經過去，新的時代，又開始了。
冷月默默的站到一邊，幫陳飛打傘，站在那，十分的恭敬。
站了許久，也沒有人敢打擾這會沉思中的陳飛，直到幾個人剷土的人拍了拍手，放下鏟子，下葬已經結束了。
“都來祭拜一下太奶奶吧。”陳飛開口的道。
聽到陳飛這話，這些人才如蒙大赦一般，顫顫巍巍的走上前，給敬上一炷香，並且給太奶奶下跪，一個接着一個，祭拜了過去。
陳飛就站在山道的路邊，在冷月撐起的傘下，默默的看着這一幕。
祭拜完一個人，就站到一邊，祭拜完一個人，就站到一邊。
兩百多人一一祭拜過去，一整個上午也就過去了。
沒人再有要開口的心思。
一個上午過去，等這些人都祭拜完，站到一邊，冷月低聲的示意道，“少爺，可以了。”
陳飛這才收回了自己縹緲到很遠地方去的心思，目光看了過來。
“大家應該都知道，我讓大家到這裏，打算說一些什麼。”
面對這些人，陳飛開口道，目光所及之處，一一看過去，所有人都低頭，沒一個敢和陳飛對視。
哪怕，陳飛只是一個小輩，而下面的這些人，全是陳飛的長輩。
“國無律法而不立，家無族規而不存，現在，我雲城陳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了！”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個道理，你們不會不懂吧？”
“可是，看看你們一個個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麼，需要我說出來嗎？”
小雨之中，陳飛大聲呵斥，所有人都低下頭去，不敢對視，陳飛揹着手，從這個山道上緩緩走過去，一個一個的從他們的臉頰上看去，“你們都是我雲城陳家的親人，直系的親屬，你們在座的諸位，有我的長輩，叔叔，伯伯，阿姨。”
“你們貪墨，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謀害親人就不行！”
“大伯等六人，喪盡人倫，寡廉鮮恥，害死太奶奶，所以，我先請他們下去，去陪太奶奶，那剩下的你們呢？你們手上就乾淨了嗎？”
“你們站在岸邊，身上那麼幹淨，真就一絲愧疚都沒有了嗎？”
“天上所有人都看着呢啊！”
陳飛的雙目中，浮起一絲絲的血絲，聲音在這個山峯之上回蕩，讓整個空氣都肅然無聲，雨水順着臉頰滑落，陳飛最後站在一個雲城陳家人的面前。後者身子瑟瑟發抖，在陳飛的氣場之下膝蓋一軟，差一點跪下去。
“子孫後代謀逆太奶奶，兄弟鬩牆，同室操戈，今日，我們雲城陳家不知道被多少人在看着笑話。”
“祖宗三百年的基業，我們難道不要了嗎？”
“誰站出來說一聲，今天這個家主的位置，我就讓給他來做！”
陳飛猩紅着雙眼，一一看了過去。
“生死存亡之際了啊，叔叔們，伯伯們。”
“看着今天在這的列祖列宗們啊，他們都在天上看着我們，我們再這樣下去，還有什麼臉面，九泉之下去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