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潭之中,博弈還在繼續。
陳飛的心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天人交戰和快速的內心掙扎,並且這個掙扎還必須一閃而過,不能被那心頭的鬼,看破自己的動機,血潭中的暗波流動,實際上,卻是僵硬的陳飛,在和一個無形之物,進行着對峙。
暗中的交鋒,不比一次戰場博弈,來的輕鬆和簡單。
“你爲何,被關押在這?”
“我說過了,你不必這麼害怕我,現在的我,拿你一點辦法也無。”
血潭裏的小女孩,身子起起伏伏,語氣平靜的道,黑髮和水草一樣,漂浮在水底,“我是惡靈,攪弄人心的惡靈,但我殺之不盡,除之不絕,我是人內心魔鬼的呈現,只要人的邪念還在,我就無法被徹底殺死。”
“所以,我被人囚禁在這。”
那空靈的聲音,繼續在陳飛的心田響起,這番話有些繞口。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誕生,是由於人心頭的惡念?”
“可以這麼說,但並不完全。”惡靈起起伏伏,語氣是越發的寧靜了起來,“你需要明白一點,我並沒有那麼強,如果,一個是由所有人心頭的惡念,共同誕生的惡靈,那一定就是鬼神了。”
“鬼神降世,非阿鼻地獄不可鎮壓,而我,準確的說只是上古一位聖賢,心頭誕生的惡念。”
“我即是他,他即是我。”
“他雖然誕生了我,卻也無法殺死我,只能將我放逐,困在這個潭水之下永無天日,無數個春秋和年華,我是他最不堪見人的心底陰暗。”
“你說的他,是誰?”陳飛的追問,越發的迫不及待。
“對不起,我還不能告訴你。”
“胡說八道!”陳飛徹底失去耐心,“你以爲你一頭惡靈說的話我就會信嗎?告訴你,不可能,你講的東西,一個字我都不會信。”
陳飛冷笑一聲,在掙扎之中,自己的雙目漸漸清明,“你就在這,繼續永無天日的呆下去吧,我已經明白這個潭水下是個什麼東西了,告辭。”
陳飛轉身就要上游,伸手去一拉那個鋼索,但卻竟然紋絲不動。
陳飛心頭一沉,扭頭看去,那小女孩依舊在不遠處的地方,沉沉浮浮,白色的連衣裙襯托着那無瑕的臉蛋,竟然散發出一絲聖潔的味道來,“我可以感受到你的謹慎,你的迷茫。”
“劉千秋充滿野心,他與我交易,於是獲得了血種術,道心種魔,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與我的蠱惑無關。”
“但換句話說,我給予他的,畢竟只是死物,冰冷的功法,怎麼選擇,在於使用的人,不是嗎?”
“現在,我想與你,談一筆交易,我的下一位祭司。”
“我陳飛,不與惡魔做交易。”陳飛用手電照射着這個光影的地方,嗤笑一聲,這一次,卻不是在心頭對話,而是在氧氣面罩裏,只是冷笑的開口了,陳飛的眼前徹底清明,自己的眼前,再也不見什麼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只有一團黑色的煙霧,在兩根鬼樹的藤蔓之間起起伏伏。
“再見。”
“你不想知道七殺碑是什麼嗎?你不想擁有移山填海的力量嗎?你修行路上的所有問題,我都可以指點你。”
“我是魔鬼,亦是這個世上最好的老師,天下的典籍,均在我的心頭,你就真的忍心,把我拋棄在這個暗無天日的血潭底下嗎?”
空靈的聲音從陳飛心頭響起的時候,已經越來越遙遠,陳飛奮力向上遊動而去,頭也不回,對那下面惡靈越來越帶着一些急促的蠱惑之聲,充耳不聞。
“呵呵。”
即將在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徹底消失在陳飛心田之前,那蠱惑般的聲音,帶着一絲冷嘲道,“你以爲,你困得住我嗎?”
“劉千秋看守着我,纔是真正的不見天日。”
“你看守着我,纔是真正的不見天日。”
“你走後,你又怎麼保證,你的手下能安穩的聽令於你呢……,你不聽我...沒有關係...我遲早還會......重見...天日...天日!!”
聲音最後徹底消失,再無一絲動靜,只剩下縛靈樹的兩個觸鬚,在瘋狂的搖曳着,整個血潭泛起一陣泡泡,最後再無動靜,只餘那最後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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