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隱斂着眉,從開始到現在,他沒說過一句話,只是搖着頭,非常堅定地拒絕。
春環也不敢違逆鴉隱的話,便輕點着頭,只說了句:“那侍君若是沐浴洗漱完畢了,可以喚奴婢,奴婢就在門外。”
鴉隱微抿着纖薄的脣瓣,頷首了下。
春環轉身關上門離開了。
看着春環離開的背影,鴉隱再看了看連廂房都無比華貴的房間,這裏擺放的物件,任何一個都價值連城。他又看了看眼前的浴桶,他已經許久沒有洗澡了,身上肯定都臭了。
想着,鴉隱不由自主的擡手,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氣味。
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氣味,但是他依舊嫌棄。
他忽然抿了下脣瓣,想起了自己剛剛被人抱在了懷中,他還是第一次被人以那種姿勢抱在懷裏,那樣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氣味有沒有被她聞到。
肯定聞到了吧……
鴉隱不知爲何的垂下了長睫,懨懨的,有些悶悶不樂。
她是不是很嫌棄自己?
鴉隱動手將自己身上的粗糙布衣脫了下來,白皙的皮膚上陳列着新傷舊傷,他走進那浴桶內,溫熱的水漫過來,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住了。
他給自己洗了澡,洗了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鴉隱看着春環給他準備的衣服,漂亮的眸子有些茫然的眨了一下,難得有些錯愕。
是一件輕薄的雪色衣衫,布料是上好的,可是也掩蓋不了這一件衣服的風塵。
鴉隱微抿着脣瓣,過了很久,才擡手拿起了那件衣衫,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門外的春環聽見屋內的動靜後才推門帶着人進來了,看到屏風旁的少年,春環神情愣了下。
少年大概是自己非常仔細的清洗了自己的身體,灰撲撲的臉白淨漂亮,那張臉是春環在長公主府的後院內見過最漂亮的一張臉。
他看上去還有些青澀年幼,但不難看出再過一兩年是何等的天姿。長眉若柳,狹長的眸子清冷,淺垂着纖長的睫毛,遮住半邊眸光的瞳珠,斂着下頜,帶着些疏離和孤冷。
原本毛毛躁躁的頭髮沾着溼潤的水汽,髮梢還滴着水珠,此刻正溼噠噠的貼着少年的肩膀和後背。
雪色的衣衫,外衣是非常的輕薄,裏面是一件雪色綢緞的裏衣,腰間束着衣帶。他看上去真的極其清瘦,單薄的肩膀,纖細的腰肢,看上去似乎比春環的還要細。
鴉隱瘦巴巴的指骨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衣衫,低着頭站在那裏。
春桃讓人去爲鴉隱擦乾頭髮,兩人讓鴉隱坐在了椅子上,他們站在鴉隱的身邊爲他擦乾頭髮。
鴉隱雖然有些不適,但最終還是沒阻止他們,只是坐在椅子上,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衣袖,垂着長睫,一言不發。
看上去似乎有些緊繃,又有些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