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達拉然城的暗巷裏有個畏懼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懦弱,還有驚疑不定,但他只是剛起了個頭,就被另一個粗暴的聲音呵斥打斷:
“怕了就滾回鄉下去!帶你過來就是個錯誤。”
“沒錯,咱們好不容易混在工人裏,溜進達拉然,說什麼也得賺點錢再回去,該死的綠皮燒了我家農場,我一家人都等着喫飯呢。
她是個法師最好!
這附近誰不知道,法師們最有錢了!”
還有另一個聲音在幫腔。
最開始說話的膽小鬼被推了一把,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又不敢反抗,只能爬起來,低着頭,跟着自己的同夥繼續向前。
在這小巷子裏,這幾個穿着平民衣服的傢伙,七手八腳的擡着那個在酒吧喝得不省人事,身上還沾着嘔吐物的小妞。
他們一邊走,一邊互相打氣。
看樣子也不是慣犯。
一個個口氣硬的很,實際上都在發抖。
“看,她的手鐲就是金子做的!”
一個個子小小的傢伙,從小妞手腕上粗暴的褪下手鐲,放在嘴裏咬了一下,又一臉驚喜的給同伴們說:
“把這東西買了,咱們村裏人人都能分到大錢。”
“聲音小點!混蛋,惹來法師們咱們就完了!”
又有人呵斥他,然後說:
“動作快點,先把她藏到咱們住的地方,明天把她送出城去,等拿到錢再把她放了,或者乾脆...你幹嘛!”
那個有點主意的傢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自己的同夥急不可耐的伸出手,往那小妞脖子摸過去。
但倒不是爲了做壞事。
“看她的項鍊!寶石做的,肯定很值錢!”
那傢伙伸出的手指都在顫抖。
大概是從沒見過如此奢華的墜飾,想要把那藍寶石吊墜,從不省人事的小妞脖子上取下來。
但還沒接觸到那東西,嗖的一聲,就有黑影刺過來,正紮在那傢伙手臂上。
血光濺起,疼得他欲放聲大叫。
不過還沒喊出聲,從他背後的影子裏就跳出一個人來,一個手刀打在那傢伙脖子上,讓他眼睛一翻撲倒在地。
懷裏帶着牙印的金手鐲,也咕嚕咕嚕的滾了出去。
“我還以爲是撞到什麼惡事了,沒成想是一羣小毛賊,不但技術不行,連見識都差的遠。”
一路尾隨他們的布萊克,從浮動的陰影中走出。
左手抓着破舊的劍柄,隨手注入一點魔力。
一米長的烈焰劍刃“嗖”的一下彈了出來,熊熊燃燒中,照亮了暗巷的黑暗,也把眼前幾個小毛賊嚇得瑟瑟發抖。
被他的劍刃指向的傢伙,雙手猛地舉起。
手裏提着的小妞的腳腕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幾個人幾乎是把那喝醉的小妞拋了出去,但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
這樣的撞擊,都沒把她弄醒來。
總共就五個小毛賊,被布萊克打暈一個,剩下四個瞬間就被嚇住。
他們見自己做壞事被發現,一個個嚇得魂不守舍。
話都不敢說了。
布萊克掃了一眼地上小妞脖子上的藍寶石吊墜。
他能感覺到其上有魔力的波動,但這穿着法袍的小妞本人,卻不是法師,她身上沒有任何魔力。
海盜語氣無奈的說:
“而且看她衣服就知道,她肯定和法師有關係,你們還敢鋌而走險,還是在達拉然城,我該怎麼評價你們幾個?
是一身虎膽?
還是活的不耐煩了,所以花樣找死?”
他打量着眼前這四個人和昏迷的那個傢伙。
他們穿着破舊的衣服,看着不像是達拉然城裏的居民,再從他們剛纔談話中分析,這應該是法師們從城外招募來的工人。
居住在達拉然城邦裏的,並不全都是法師。
既然是一個城邦,自然也有平民居住於此,但在一個法師佔絕對主導的地方,平民自然而然的就被排斥在城邦主流之外。
他們平日活動的地區,大都是在城外的城鎮村莊裏,在洛丹米爾湖畔的平原地區,有很多這樣的平民聚集區。
一般情況下,他們都不會和法師老爺們有什麼交集。
不過之前達拉然被龍喉獸人駕馭的紅龍攻擊,城市有些破損,自然需要招募些工人來修繕。
高貴的法師老爺們,肯定不會自己動手去抹泥巴的。
“大人...”
四個農夫裏爲首的那個眼看局勢不妙,又看到布萊克一身商人打扮,不像是城裏的法師,便咬着牙,大着膽子說:
“我們也是沒辦法。
那些綠皮攻擊這邊的時候,把我們的農場都燒了,達拉然城裏的法師本該保護我們,我們每年都交稅給他們。
但他們沒有。
我們現在身無分文,一家人都等着喫飯呢,就靠給法師們做工,根本養活不了我們,我們也是...”
“唔,經典的壞人說辭,做壞事都是被逼無奈。”
布萊克擺了擺手,收起武器,攙扶起地面上的小妞。
唔,身材不錯嘛,寬大的法袍遮掩着,倒是沒發現這小妞身材如此有料。而且長得也還不錯,挺清秀的。
可惜是個酒鬼,聞着味就知道,這小妞今晚可喝得不少。
酒量倒是不錯。
他攙扶這站立都難的小妞,對眼前幾人說:
“我懶得和你們多說,也沒興趣主持公道,剛纔我算是救了你們一次,天知道那個魔法項鍊激活之後,會弄出什麼情況來。
滾吧。
你們最好祈禱這個小妞喝的夠醉,不記得今晚的事。
否則你們麻煩就大了。”
眼看着眼前這個傢伙沒打算繼續追究,四個一時犯傻的農夫頓時千恩萬謝的,架着自己那個被打暈的同伴就要離開。
但他們沒走幾步,就被布萊克喊住了。
“喂。”
海盜一臉嫌棄的,將懷中這個身上有嘔吐物的小妞單手提着。
他對那四個農夫說:
“你們剛纔說,這附近的農場都被獸人燒了,你們現在急需錢來養活家人?像你們這樣流離失所的人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