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簡短的報告上羅列了十幾個疑似惡魔僞裝的暴風城居民的詳細信息,甚至連他們是什麼種類的惡魔都寫的一清二楚。
雖然文法還稍有點問題,而且直接越級遞交情報有些不太符合軍情七處的規章制度之外,這份要緊的情報含金量非常高。
唯一遺憾的是,提交報告者拿不出任何證據來佐證自己的指控。
而且...
肖爾藉着查看情報的機會,眼神古怪的掃了一眼正惴惴不安的站在自己辦公桌前的安玻·吉爾妮,這個小密探的工作效率什麼時候這麼高了。
這件事裏裏外外感覺都透露着詭異。
“這些都是你找到的?”
肖爾放下手裏的情報,露出稍稍溫和的表情,對低着頭的安玻說:
“你是通過什麼手段確認這些惡魔奸細的身份的?”
“咦咦咦?”
安玻詫異的擡起頭,看着自家老大,她疑惑的說:
“首領您都不派人確認一下就確定他們都是惡魔嗎?”
“不必確認。”
肖爾擺了擺手,說:
“你這份名單裏有三個已經被確定是惡魔僞裝者的名字,我們之所以沒有拆除它們是希望依靠它們的關係網抓出更多更核心的惡魔探子。
但你似乎幫我們解決了這個問題,即便這份十七人的名單裏有三分之二是正確的,那麼這一次就算是抓到了‘大魚’。
我個人認爲你敢冒着觸犯規則被降級的風險也要直接向我投遞這份情報,就代表你對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很有信心。
我很好奇的是,你是通過什麼辦法確定它們的身份?
這其中一些人接受過術士和惡魔獵手的辨認也沒有露出馬腳。
據我所知,吉爾妮家族最近四代人都是生活在西部荒野的本地人,你們家族可沒有什麼奇特的血統讓你覺醒一些奇怪的能力。”
說到這裏,肖爾眨了眨眼睛,他把玩着放在桌上的簽字筆,在手指上旋轉,這個動作讓小安玻非常畏懼。
以肖爾大人的刺殺水準,就用這一支筆也可以輕鬆的幹掉最少十個人。
她感覺脖子有點發冷,但面對肖爾那溫和卻又質疑的目光,小安玻有些猶豫,她咬了咬嘴脣,最終決定實話實說。
她說:
“我摔了一跤,暈過去,然後...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的眼睛就變成了這樣。”
小密探擡起頭,盯着肖爾,發動了自己被賦予24小時的“狩獵之眼”,她的眼睛一下子變得亮晶晶的,連眼瞳都變成了大海一樣的蔚藍色。
而她此時的眼睛讓肖爾猛地握住了手中旋轉的筆。
他對這雙情人般溫柔卻又閃耀着無比晦暗的狡黠的眼睛再熟悉不過了。
“行了,我知道了。”
肖爾點了點頭,其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他咳嗽了一聲,便有四個黑衣密探走入辦公室中,肖爾對其中一個瘦高的精靈說:
“你帶人護送小安玻繞城一週,我給你們六個小時的時候,將安玻指認爲惡魔僞裝者的所有人都抓起來!
不管對方什麼身份,只要安玻認爲他是惡魔,那麼就執行抓捕!”
這個有些離奇的命令讓精靈密探有些詫異的看着手足無措的小密探,但他沒有多問,只是對安玻做了個“請”的動作。
小密探回頭看了一眼肖爾,後者對她點了點頭,又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這讓安玻信心大增。
她終於有了做大事的感覺,便努力的挺直身體,雄赳赳的走了出去。
目送幾名高階密探指揮官離開,肖爾揉着額頭坐回了椅子上,幾秒之後,他突然開口說:
“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辦公室裏一片寂靜,沒人回答他。
這讓肖爾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好吧,他剛纔只是詐一詐,看看布萊克那個討厭鬼是不是真的藏在自己身旁。
關於矮人們在北地的行動他也收到了彙報,他知道布萊克現在應該在遙遠的世界邊緣,就算傳聞中臭海盜拿到了薩格拉斯權杖,也沒這麼容易能瞬間往來於兩地。
這可是他專門諮詢過達拉然大法師纔得到的結論,那種惡魔武器在泰坦之地肯定會受到某些限制。
但如果布萊克身在世界邊緣,那麼他又是用什麼手段跨越大半個世界,將自己的狩獵視覺暫時賜予安玻的?
這聽起來開始像是那些無稽的神話中的故事了。
神靈降臨賜福於凡人,於是凡人在一夜之間成爲了英雄...
“喂,你剛纔的表演可真滑稽,我說你之前每次怎麼都能感覺我的僞裝呢,鬧了半天你只是玩弄欺詐的手段。
我看你很有喜劇天賦的樣子,要不要考慮以後退休了來我船上當個海盜小丑之類的呀?
我肯定給你高薪。”
就在肖爾獨自一人思索問題的時候,布萊克的聲音突然在他身旁響起,讓刺客大師悚然一驚,下一瞬就有一把龍牙匕首精準的抵在了布萊克的脖子上。
但這一刻,肖爾也發現了異常。
他眨着眼睛看着眼前虛幻的懸浮在空中的海盜,這明顯只是個分身或者叫鏡像。
他收起匕首,上下打量着獵人打扮的“獵殺之主”布萊克,說:
“這又是什麼把戲?某種魔法嗎?”
“你們在荊棘谷和古拉巴什巨魔作戰過呀,你難道沒親眼見過那些巨魔氏族舉行獻祭儀式嗎?”
海盜擺出一個“我無所不能”的姿勢,反問到:
“你不覺得現在的我和那些洛阿神倒影在物質世界的力量幻象很像嗎?
沒錯,你猜對了,我親愛的肖爾,雖然肉體晉升半神可能還需要點時間,但從存在層面而言,你已經有了一名半神兄弟。
在那些無知鄉民的傳言中,我已可以被視爲真正神靈一類的人物,儘管在他們聽說的一切關於大海的傳說故事裏,早已經有了我的身影。
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要求你給我現場跪一個問題不大吧?”
“我對你是不是成神了毫無興趣。”
肖爾靠在辦公桌邊,他上下打量着海盜的姿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