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它在和薩奇爾與術士三人組的激烈死鬥中的每一縷情緒和心態的變化都在海盜的把控之中,布萊克就像是一個八級鋼琴手,並沒有刻意的推動大惡魔的思緒走入瘋癲。
那很難。
儘管薩奇爾老大爺封印了它和邪能原力的聯繫也一樣。
能成爲大惡魔,能以凡俗之身承受住黑暗泰坦的力量祝福就已說明了阿克蒙德的精神之堅韌。
硬推是推不動的。
這種事就講究一個隨波逐流,順勢而爲,九淺一深,節奏把控。
要巧妙的利用情緒,思維和意志的每一縷變化,就像是順着海風張開船帆才能讓船隻更快的前進,就像是精密機械插入槓桿前要先塗抹潤滑油一樣。
幸運的是,布萊克在掌握了心靈墮落的威能之前就已經是非常棒的船長、水手、領航員和指揮官了。
他是個陰謀大師,是用語言挑撥心靈的佼佼者。
他非常善於把握這樣的訣竅,一點一點的在潛移默化間用無形但無比惡毒的真理思緒將污染者的心靈隨着激烈又讓人失望暴躁的戰鬥一點點的引向最終的瘋狂。
從這一點而言,阿克蒙德其實也不算擁有鋼鐵的意志,尤其是在自己和薩格拉斯的聯繫被斬斷之後,這傢伙就慌了。
僅僅是這一次致命的破綻,就造就了它此時的絕望。
一個心靈已經淪陷於瘋狂和憤怒的大惡魔對於海盜而言一點威脅都沒有,就算他真的很虛弱,也有足夠的把握能把阿克蒙德玩的團團轉。
嗯,這傢伙確實很有智慧,但不能說是個聰明人。
難怪它在燃燒軍團裏的爭權奪勢一直不是基爾加丹的對手呢。
想來以欺詐者的段位之高,也絕對能做到如海盜現在所做的事,基爾加丹之所以還留着阿克蒙德應該是要佔好那個位置。
以便維倫來到惡魔之中時,能一步登天的與欺詐者一起分享燃燒軍團的權力,就如那對好基友曾一起統治阿古斯一樣。
瞧,這裏有個工具人。
是個可悲又好用的究極工具人呢。
“它看起來好凶啊!”
“保護船長!”
剛剛自爆了化身重創污染者的術士三人組逃了回來,他們暫時失去了施法能力,但這會依然抓住了寶貴的機會來向布萊克展示自己的“忠誠”。
他們嗷嗷叫着擋在布萊克身前,做出一副威猛護駕的姿態,又被不耐煩的海盜一把撥開。
沒眼色的混蛋擋住他看熱鬧了。
再說了,以他現在的段位,還需要這三個諂媚的傢伙護駕?
可笑。
“多好的祭品啊。”
布萊克活動着雙手從嗷嗷亂叫的做出了撲擊動作的霜爪背後走下來,又拍了拍大熊熊的腦袋示意它安靜。
然後他就那麼大大咧咧的站在了山坡邊。
這個位置剛好能讓他與身材高大的阿克蒙德平時,那雙混亂的雙眼中燃起暴怒的火焰,那低沉刺耳的尖叫中蘊含着無法抑制的瘋癲,一個行走的祭品正在向自己衝過來。
就像是被燭火吸引的飛蛾撲向光明一般。
布萊克擡起手,如撥動琴旋一樣輕輕一動,阿克蒙德內心的憤怒在瞬間被平息,其心絃平靜的就好像是剛剛參加完茶話會的貴婦人一樣。
甚至充滿了一股見鬼的奇特愉悅。
污染者愣在原地。
它拼命的想要憤怒起來,想要暴怒着將手中的戰戟揮起,把眼前這個該死的海盜戳死,戳的千瘡百孔。
但它做不到!
被強行冷靜的心靈如冰封之海,根本泛不起任何一絲波瀾,就如被精神閹割的LSP,活還在,衝動沒了。
“你...你做了什麼?”
意識到自己的心靈已經被布萊克·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污染者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這是比它死亡更可怕的結局。
死亡不過意味着恥辱的失敗,下次再來就行了。
但現在,它是被操縱了。
就像是木偶師手中可悲的提線木偶,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
呃,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去死!”
心靈徹底冷靜的好處是阿克終於想起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它可以以一種施法者應有的心態調動魔法,在免除了邪能狂暴的干擾之後,它的施法能力甚至回到了自己最頂峯的時期。
一記威能十足的加強版死亡一指被它狠狠丟向布萊克。
那濃郁的黑光閃耀着死亡降臨的光點,只要接觸到臭海盜本人就能將他惡毒又鬼祟的靈魂完全滅殺。
但飛舞的黑光在起步時就遭遇了意外。
從海盜的影子裏竄出一隻幽幽的觸鬚擋在了布萊克身前,那如蛇一樣的觸鬚翻轉着軀體將觸鬚頂端的藍色眼球看向驚駭的污染者。
那眼球裏沒有惡意,沒有善意。
只是一種看待石頭一樣的目光盯着阿克,它承接了死亡一指的第一次衝擊,代替自己的主人完成了奔向死亡的災厄。
第二次跳動的黑光被第二隻幽影觸鬚承接,然後是第三隻,第四隻,直到最後一次跳動的黑光打向布萊克。
但被連續削弱的魔法已經再無任何威能,打在海盜身上只是讓他感覺到了如靈魂針刺一樣的微弱痛感。
“你...你是什麼東西?”
污染者後退了一步。
正是足夠理智才讓它意識到布萊克這凡人軀體之下隱藏的怪誕形態,它這會已經不是恐懼了,它只想立刻離開這裏。
眼前這個俊美的帶着怪異笑容的凡人讓它察覺到了已經幾萬年都沒有過的毛骨悚然。
“我不是東西,我親愛的污染者。”
布萊克輕聲說了句,隨後又感覺到自己的話有歧義,便又生氣起來,橫眉冷豎的對污染者呵斥道:
“你這惡魔怎麼這麼無禮?怎麼能隨便指責他人不是東西?這就是黑暗泰坦教會給你的禮節?你在奧祕學宮學到的東西看來都已經被你忘記了。
真是個需要被教訓的混球。”
“布萊克!別廢話了,賜予它死亡吧。”
只剩下腦袋和顱骨的薩奇爾老大爺懸浮着飛到布萊克身旁,老大爺以一種大仇得報的喜悅與急不可耐的催促,對海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