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約定的故事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但她還沒見到布萊克先生。
今晚可能沒有故事聽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未能見到那位能讓人心中安定的響聲赴約,讓準時趕到的瑪維小姐感覺到了微微的失望。
隨着蘇拉瑪城的戰爭陰雲越來越沉重,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夜晚的故事似乎已經成爲了生活的必要一環。
最少在瑪維小姐聽故事的時候,她可以暫時忘卻那些源源不斷從前線送回城市中的傷員們的慘狀。
儘管城市管理者們一直在宣稱精靈反抗軍優勢很大,但作爲後方的治療者,瑪維和她的姐妹們能很輕易從傷兵的數量中分辨出越發殘酷的前線局勢。
聽說惡魔大軍在蘇拉瑪平原上按兵不動,但戰場之外的殘酷交鋒可從未停下過。
但就在瑪維小姐心事重重的轉身離開的時候,隨着陰影晃動,那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抱歉,有點事,來晚了。”
布萊克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坐在了壁爐邊的椅子上,在這溫暖的火光照亮陰暗大廳的安寧氛圍中,他取出一瓶酒倒入兩個杯子,又對轉身的瑪維說:
“作爲補償,今晚就給你講兩個故事吧,關於一對兄弟和他們共同愛慕的姑娘...這是很好聽的故事哦。”
“那我能提兩個願望嗎?”
瑪維小姐回頭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讓海盜啞然失笑,他將一杯酒遞給見習祭司,說:
“你可太貪心了,這不是月神教導的美德。
但我感覺到你心神不寧,或許我可以幫你做個預言。你知道,除了故事大王,俊美又成功的海盜以及月中神靈和神祕的時空旅者之外,我還是一名優秀的先知呢。”
“好啊。”
瑪維並未拒絕這個提議。
但她拒絕了布萊克遞來的美酒,作爲祭司的她不應享用這種會讓人上癮的液體,更何況在這個戰火飄搖的時刻。
時間一點點的流淌過去,就好像一眨眼就到了午夜,布萊克停下講述,將最後一口酒倒入嘴中,回頭看了一眼,瑪維已經躺在壁爐邊的椅子上睡着了。
她肯定很累。
雖然布萊克並不怎麼關注城市中的情況,但他幾乎不用去猜就知道城中的月神殿這一兩天裏絕對非常忙。
作爲精靈社會中目前存在的唯一一種治療職業,月之祭司們在這戰爭時刻肩負的壓力可想而知。
看瑪維睡得那麼熟,海盜便咧開一個怪異的笑容,能在一位陌生男士面前如此坦然的入睡,這大概證明了年輕的影歌小姐已經將布萊克視爲可以信任的人。
這似乎充分證明了布萊克的“魅力”,畢竟他可沒有用虛空力量干擾瑪維的思緒,這都是影歌小姐自己的選擇。
“這下還有誰敢說我是個不懂風情的男人?”
布萊克站起身,低聲吐槽了一句,又隨手從椅子邊拿起毯子溫柔的蓋在瑪維身上,他想俯身吻一吻這姑娘的臉頰但最終沒有這麼做。
對付清純的姑娘時,操之過急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現在怒風兄弟、加洛德和拉文凱斯、胡恩·高嶺等等重要人物那邊也都在按照他的想法各自推進,爲了保證不被彼岸世界的有心人發覺,海盜在這個時代必須維持一個最低限度的介入。
“要不要去辛艾薩莉轉一圈?”
布萊克如此想到。
但很快他就否決了這個想法,精靈首都現在已經成了惡魔窩,還有個艾薩拉和剛剛過境的污染者坐鎮那裏。
雖然不擔心暴露,但如果過去只是轉一圈看風景的話就毫無意義了。
現在是上古之戰的初期,各方大戰也只是在醞釀,距離薩格拉斯的到來還有段時間呢,布萊克可不想打草驚蛇。
還不如在這裏陪陪瑪維。
屑海盜毫無心理負擔的又躺回了椅子上,隨手拿起一本精靈帝國的風物誌翻閱起來,但幾分鐘之後,布萊克就感覺到了附近街道上某個氣息在接近。
“又一位女士的夜下相會,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寂靜者大人的女人緣一下子好起來了呢。”
他咧了咧嘴,閃身消失在房間中,再次出現時已如幽靈一樣站在了那個靠近者的影子中。
“我親愛的藍月院長,您晚上不休息亂跑什麼呢?”
布萊克對身前帶着兜帽的精靈大法師輕聲說:
“難道白天協助拉文凱斯領主處理軍務,晚上做魔法試卷增長知識這樣的雙重重壓還不能消耗您的精力嗎?
咱們上次分開時可是約定好了,爲了不再造成命運波瀾,我們要維持最低限度的接觸。”
“我是有事過來的。”
艾爾婭·藍月女士搖了搖頭,她並沒有理會自己這神祕弟子的抱怨,就在這夜晚寂靜的街道上,她回頭對布萊克說:
“我一直在按照你的建議投身這場必要的戰爭中,但事情起了變化,我覺得有必要和伱談一談。關於蘇拉瑪,關於艾利桑德。”
“她又怎麼了?”
布萊克詫異的問到:
“大魔導師難道想要投敵?在已經和艾薩拉女皇做出了實質性敵對的情況下,她不會這麼幼稚吧。”
“艾利桑德的心思誰也猜不透,但我發現她絕對在暗中佈置些什麼。”
藍月院長很認真的說:
“她向拉文凱斯提出的兩個建議表面看起來挺正常,但我今天找時間去那已經被推進到最後階段的暗夜井主體中看了看,卻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有些魔法符文用的不太對,布萊克。
艾利桑德說她要把蘇拉瑪設置爲反抗軍的後勤大本營,但她留了一手,大魔導師在暗夜井中留下了一些‘後門’。
只要她願意,她便可以利用暗夜井的渾厚魔力徹底封鎖這座城市。
這讓我感覺到了擔憂,或許艾利桑德和我們不是一條心,她只是迫於時局才和我們站在一起反抗艾薩拉的暴政。
但只要有機會,她就會從這場戰爭裏抽身而退,她打的是鷸蚌相爭的主意。說實話,把我們的退路交到這樣一個人手裏,我不是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