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克在治癒教會里就認識一個克莉絲汀,她那麼小的年紀,應該不會……
他漸漸愣住。
有機會的話,不露聲色試探一下吧。
雖然這是完全的正面效果,他還是想知道對方爲什麼要這麼做。
從思緒中轉醒,蘇克對着蓓莉卡點了點頭。
“你告訴我們的信息很有用,謝謝。”
蓓莉卡欣慰地笑了笑。
“最後,我有一個請求,”她仰頭看向自己的肉身,“我希望你們能摧毀那個容器。”
“爲什麼?”不止徐凌,連愛麗絲都愣了一下。
“你是不想被人看到這幅姿態吧。”蘇克注視着蓓莉卡的幻象,並未擡頭。
蓓莉卡猶豫片刻,爲難地點了點頭。
“抵達白夜城的後繼者越來越多了,遲早會有別的人抵達這裏吧,而他們,似乎並不像你一樣值得尊敬。”
徐凌和愛麗絲同時看向蘇克。
這種說法……怎麼好像說得讓他看到就沒關係一樣……
徐凌很配合的沒敢擡頭,愛麗絲則是皺起了鼻子,癟着嘴望着蘇克。
蘇克用無奈的目光看了兩人一眼。
他了解蓓莉卡的想法,一旦人多了起來,在沒有秩序的情況下,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吧。
比如,這裏變成地下大型觀摩場。
比如,帶到地上,遊街示衆,直播給全世界的人看。
比如,有私慾的人將她的肉身單獨收進虛空。
無論哪一種,對這位昔日的青月教派長來說,都是莫大的侮辱。
蘇克想了想,提出一個方案:
“我可以嘗試把你的肉身藏在任何人都無法找到的地方,如果成功的話,作爲交換,你要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魔藥序列知識。”
蓓莉卡明顯猶豫了一下。
蘇克見她有些動搖,繼續說道:“既然錯過了之前的末日,那新人類的命運,你應該見證到最後纔是。”
思考片刻,蓓莉卡最終選擇了相信他。
“我把我的命運交給你,也不負我對你的期望。”
蘇克點點頭,走到那罐淺綠色的玻璃容器底下,示意徐凌和愛麗絲不要跟過來。
隨後,他發動了水鏡結界。
澄澈的湖景之中,他將蓓莉卡的身體連同容器一起轉移了過來。
結界中的伊絲夏聽到響動,緩緩偏過頭來,看到容器裏的一幕後,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蘇克朝那邊看了一眼,伊絲夏搬了把椅子坐在別墅門口,似乎一直在欣賞遠方的風景。
“這次不是貓,抱歉。”
伊絲夏朝他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蘇克想了想,還是決定用靈性的圍欄將蓓莉卡的肉身包裹起來。
不只是不相信伊絲夏,這樣也能更好保護她的肉身,避免出現什麼意外。
隨後,他離開了水境結界。
“是水鏡結界嗎?”蓓莉卡的幻象若有所思地點頭,“沒想到別西卜的能力能在兩千年後再次看到。”
蘇克聽着一愣,水鏡結界是別西卜的能力?
那爲什麼會出現在蜘蛛怪物的身上?
爲了搞清這點,他決定將蜘蛛怪物和弎月之瞳的事情告知對方。
“蜘蛛的怪物……”蓓莉卡凝了凝神,“我對此並無瞭解,但弎月之瞳確實是我們在末日前遺失的儀具,輾轉到了你的手中,也是一種因緣際會吧。”
蘇克想了想,還有一個疑問。
“你知道出現在白夜城的那個黑色怪鳥是什麼嗎?”
“怪鳥……”蓓莉卡呢喃了一聲,“那是‘終結一切之神’留下的眼線,雖然祂在末日降臨之後離開了白夜城,但留下的眼線始終注視這座城市,請小心,或許你的命運,早就在祂的目光之下了。”
接着她又補充道:“那隻鳥恐怕是‘殭屍’途徑的,他們宣稱‘向生而死,向死而生,命運輪迴,生死不息。’,儘可能離它們遠一點。”
“殭屍”是被“終結一切之神”奪取的三條途徑中的一條。
作爲交換,蓓莉卡單獨告訴了他一些魔藥序列相關的知識。
青月的途徑,序列6名叫“森林守望者”,序列5“耕耘師”,序列4“樹風獵手”。
紅月途徑,序列6“屠夫”,序列5“吸血鬼”,序列4“血祭師”。
光月途徑,序列6“鐵匠”,序列5“勘探者”,序列4“驅魔人”。
其中可以確定的只有“森林守望者”是“花藝師”的序列6,其他兩條,現在反而看不出來了。
介紹了一遍能力描述,蓓莉卡的身影變得淡薄了許多。
“我無法長時間維持幻象,但我會一直見證着局勢的發展。”
她從手中凝聚出一塊記憶碎片,落到了蘇克面前。
“謝謝。”
再次感謝了一聲,蓓莉卡的身影消失無蹤。
所以,別西卜是早有所料,所以特地把碎片藏在了這裏?
還真是個愛搶鏡頭的收藏家。
蘇克獨自返回虛空,確認記憶碎片裏的內容。
……
狹小的密室裏,只有兩個人。
“芙莉雅公主,請您再考慮一下,那可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啊!”
“貝阿朵莉切做出了她的選擇,我能做的,只有支持朋友的決定。”
眼前的畫面,似乎是別西卜在之後找到芙莉雅公主的場景,這時“長夜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了。
“請您千萬不要這麼說,聖女她只是一時陷入情緒的低谷,您作爲‘演說家’,不應該在這種時候讓自己的好友振作起來,反抗命運嗎?您之前一直是這麼做啊!”
芙莉雅公主回頭看了他一眼。
“‘夢想家’先生,可能我和你真的是合不來,你可是有妻室的人,貝阿朵莉切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你一眼,你又何必總懷着這種莫須有的期待?”
別西卜一時怔住。
“總之,我一定要救她,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隨你好了,”芙莉雅公主似乎懶得再和他爭論這個話題,“另外,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普通人無法前往月上神國?”
別西卜嘴角抽搐着笑了笑。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關心普通人的命運?”
“我問的是,你所說的是否屬實。”
“是。”別西卜點了點頭。
他接着說道:“他們告訴平民的方向是相反的,入眠大橋上根本不存在通往月上神國的道路,迎接他們的只有星霜湖冰冷的死亡。”
“把子民召集起來,然後從橋上推下去?”芙莉雅面無表情地笑了笑,“也只有瘋子的國度才做得出這種事了。”
別西卜無言以對。
“我要去。”芙莉雅忽然接着說道,“即使這裏不是埃爾諾拉,我也要拯救這些無辜的人們。”
別西卜不禁笑着搖頭,扶住了臉。
“也不知道誰纔是‘夢想家’,以你現在被追捕的身份又能做什麼?就算救下了他們,你又要如何以一人之力,帶領全員抵抗末日的侵襲?”
“至少,我最後會和他們站在一起。”
別西卜無奈攤了攤手。
“看來我們要在這裏分道揚鑣了。”
“是啊。”芙莉雅嚴肅迴應道。
在離去之前,別西卜又走上前來,朝她伸出了手。
“看來我們都要去做一件沒有成功可能的事情,那就祝彼此好運吧。”
芙莉雅閉了閉眼,最終也伸出了手。
但此時,她的神情似乎變得有些哀傷。
握住別西卜的手,她緩緩說道:
“如果我變成了怪物,請把我關在你的水鏡結界裏,不要讓小莉切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