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川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麼自己的父親在看到陳陽的長相之後，二話不說，直接當頭跪下了。
那天。
駱家葬禮，龍義成去了，雖然只是遠遠一望。
但對這個以一人之力，屠戮無數貴族門閥的人，卻是記憶深刻。
“對，對不起，我們並不知道是大人您，否則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敢的，還請您看在小王爺，看在前相國的份上，高擡貴手。”
良久，李雲的同伴見李雲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慌忙在地上跪好，雙手撐在地上，低着一個腦袋，苦苦哀求。
陳陽沒有說話，見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暗自要搖了搖頭。
衆人愕然，這傢伙的氣場，果真大的嚇人！
下意識的，他們也看向了外面，大風席捲之下，一場大雨如同傾盆澆下，那清源江面，泛起一陣濃濃的水霧。
偶爾駛過一條烏篷船，漁翁戴斗笠，穿蓑衣，手裏的竹竿一深一淺，不急不緩。
儼然一幅，絕美的水墨畫。
要是沒有這場血腥的爭鬥，導致場上衆人心有慼慼，神魂劇顫，定會有人感慨一番，拿出手機拍下這難能可貴的一幕。
而對於想趁着暖陽遊覽江景的人而言，着實有些可惜了。
“等雨小一些，去江邊走走？”陳陽提議。
呼呼。
跪伏在地的中年人，呼吸變得急促，這般被人無視，憤怒之於，卻又是敢怒不敢言。
他不但擡出了小王爺的身份，就連前相國大人的名諱都報了出來，希望對方能就此作罷。
有道是，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可這位前統兵總帥倒好，非但當做沒聽見，還繼續跟周雨菲談論起了接下來的行程。
這哪裏有一分，將左家放在眼裏的意思？
如果換做是其他什麼人。
哪裏需要提到相國大人，小王爺的名號一出，權貴門閥也好，頂尖大家族也罷，誰都會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句，小王爺好。
敢不理會？
小王爺一怒，那是會死人的！
可眼前……
中年人縱使有萬般憤怒與不甘，也只能就這麼忍受着，敢說一個不字？
“咳咳。”
中年人大口咳血，他清楚的知道，倘若一直這麼耽誤下去，自己很快就會跟李雲一樣，流血而亡。
卻是一動不敢動。
濃烈的血腥味，在這大廳當中縈繞。
陳陽起身。
楊虎筆直立在他身後，如同一尊無敵殺神，多年沙場磨礪出來的肅殺之氣，瀰漫場上。
更讓人心驚肉跳的，還是惜字如金的陳陽。
不動如鍾，軒蓋如雲。
“大，大人，還請您給條活路。”
中年人再次祈求，接着話鋒一轉，“我家小王爺就在不遠處的一座莊園內，要不這頓午飯，就去那裏喫？”
“小王爺在京都鼎鼎有名，咱們啊，豈敢跟他一起喫飯？”楊虎歪着腦袋，一本正經的說道。
中年人神色難堪，不敢再言語。
或許，一直被他們引以爲傲的小王爺左凡，在不久之後也要倒黴了。
陳陽催下眉頭，目光落在龍川的身上。
龍川渾身一抖，一張臉變了又變，兩個拳頭緊緊攥在一起。
或許是年輕氣盛？
又或者，自己的父親已經跪下道歉了，對方沒有理由再爲難自己？
但……
這話如同石破驚天，一旁龍義成險些沒被嚇死，這個該死的孽障，簡直不知死活！
但凡對陳陽有些瞭解的人，都知道，這位前統兵總帥一向喜歡求仁得仁。
你既然想死，他絕不會讓你多活。
“怎麼說話的？趕緊跪下！”龍義成連忙介入，話剛說完，一直沒有任何多餘動作的陳陽，緩緩擡起了手。
很粗糙的一隻手，佈滿老繭，沒有什麼美觀可言。
龍義成魂飛魄散。
“不錯，很強勢。”
陳陽五指攤開，就這麼輕輕蓋向龍川的頭頂，龍川一雙眸子陡然瞪得巨大，身體繃的筆直，變得僵硬。
一旁已經面如死灰的中年人，全身汗毛根根直豎。
其餘人更是瞳孔炸裂，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最最恐怖的事情。
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
“叨擾了諸位的用餐，陳某人深表歉意。”陳陽抽過一張紙巾，擦了擦手，在一雙雙目光的注視下，漸行漸遠。
轟！！
龍川七竅流血，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沒了任何動靜，只剩下一雙死灰的眸子瞪的巨大。
“這……”
龍義成目眥欲裂，咬牙切齒。
酒店外。
雨勢漸弱，偶爾有風。
陳陽點上一支菸，慢條斯理的抽了起來，待楊虎把傘拿來，他與周雨菲齊齊邁步，走向了不遠處的清源江。
“風大，你這煙都被風抽了。”周雨菲笑道。
“我不跟風計較，或許風也有風的煩惱。”
煩惱確實不少。
陳陽一把掐滅菸頭，彈入不遠處的垃圾桶，而今這個世道，總有那麼一些人，喜歡，也習慣了將自己凌駕在所有人之上，試圖掌控一切。
在金陵的時候是這樣。
後來去了江南，也是這般。
而這座天下腳下的皇城，更是如此。
譁！
陳陽神遊之際，並肩而行的周雨菲，突然湊了過來，緊緊摟着陳陽的腰腹。
幽幽香氣，迎面撲來。
“想你。”
周雨菲沒有任何顧忌，用鼻子在陳陽的肩膀上蹭了蹭，雙手始終不願鬆開。
陳陽愣神。
“這麼久了，難道你就不想我嗎？”周雨菲整個人腦袋埋在陳陽的胸膛上，呢喃道。
陳陽：“……”
伸手拍了拍周雨菲的肩膀，陳陽始終沒有吱聲。
“我找人算過一命，那位老先生說，最終我一定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周雨菲吐了吐舌頭，眉開眼笑，但那位老先生的話，他只說了一半。
老先生說，陳陽命運多舛，未來必有一個大劫，能不能活下來全憑造化，並奉勸周雨菲最好斷了這層感情，就此是路人。
擔憂的是，未來劫難降臨，遭受牽連。
陳陽笑了笑，話鋒一轉，“你喜歡那位小王爺左凡嗎？”
“我不喜歡，也不可能會喜歡！”
“你認爲左凡爲人怎麼樣？”
“虛僞之極！而且，可煩人了，就像狗皮膏藥，揮之不去。”
“那好，我幫你斬了他。”
周雨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