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汗毛炸立,面色難看到了極致的陳元,通體顫動不止,他想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
然而。
陳陽那淡漠,噙着一抹笑的面龐,卻是讓他頭皮發麻。
明明很和煦的神色,卻讓陳元驚覺毛骨悚然,如同被一尊笑面虎盯着,無論換做是誰,都會渾身不自在,如同蟲蟻附身撕咬。
此時此刻,陳元才意識到自己打錯了算盤。
“你,你到底使用了什麼卑劣的計倆,才讓這些人相信了你的鬼話?”
面色幾番變化之後,陳元沙啞着嗓子,冷冷的質問道:“衆所周知,陳帥大師兄是真正的神羅天徵,你拿什麼打敗他?”
“就靠你這張嘴皮子嗎?”
“你破入神羅天徵,開什麼玩笑?”陳元逐漸挺起了胸膛,有理有據的說道:“十八階神羅天徵,豈是什麼人想破就能破的?”
“是你太天真,還是當我們太傻?嗯?!”
“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用出這種伎倆,足以說明你品行的低下,爲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自認爲佔理了的陳元,滔滔不絕道:“先不說,你並沒有踏入神羅天徵,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的破境了,我陳元也同樣看不起你。”
這席話,可謂是言之鑿鑿,擲地有聲。
言罷,陳元昂着一個腦袋,嘴角高高翹起,那樣子就像是洞穿了一個扯謊者的真面目,坐等對方心理崩潰,神色慌亂,最後不得不低頭道歉。
一下子,鬥武臺下變得安靜了下來,有人愕然,認爲陳元太想當然了,甚至完全陷入了一種瘋狂的自我臆想當中。
畢竟,陳陽戰敗陳帥的事情,很多人都親眼目睹,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
縱使有所懷疑,也不應該這般口若懸河,大放厥詞,這番行爲確實是有損形象。
然而,對於那些尚不明白真相,且對陳帥有一種盲目崇拜的人,自然十分認同陳元這番說辭,一個個跟着大喊了起來。
“陳元師兄說的沒有,這傢伙就是一讓人唾棄的卑鄙小人。”
“跟這種人廢什麼話,陳元師兄直接動手吧,將他狠狠打趴下,真把被人都當成傻子了?”
“陳元師兄,幹他!!”
“……”
越來越多的人厲聲大喊,滾滾音浪直衝雲霄。
在很多時候,氣氛這種東西是具備感染力的,尤其是在人多勢衆的時候,傳染力驚世駭俗。
這不,廣場上半數人都跟着怒吼。
面對這震天的怒吼,陳陽笑而不語,而後抖了抖手中的祖劍,向前踏出一步。
噠噠噠。
完全是出於下意識的,陳元陡然後撤,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警惕的盯着陳陽。
“你慌什麼?”陳陽笑道:“我只是,隨便走一步而已。”
陳元:“……”
清晰可見,這位首席大弟子的有力爭奪者,一張臉躍上一抹赤紅,在羞怒的同時,喉嚨幾番滾動,卻硬是說不出一句話。
慌嗎?
這是一種出於本能的反應,足以證明,他確實是慌了。
“你剛纔所說的這些,確實有幾分道理。”
陳陽認真的點了點頭,而後又搖頭道:“只不過,用你的認知去衡量別人,終極是有些不夠嚴謹。”
“陳元師兄,你說呢?”
一句話。
一道眼神。
讓陳元突兀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種眼神他這輩子從未見過,靜如水,堅如鋼。
嘶!!
本來還蠢蠢欲動,準備以雷霆之勢出手的陳元,不得已再次後撤,整個人莫名變得心悸了起來。
臺下的衆人,無不沉寂了下來,靜待事態的發展。
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等陳元回話,陳陽一手擡起,並指如刀,力劈而下。
哧。
陳元中看到有一股寒芒朝着自己襲來,正準備有所反應,前所未有的猛烈勁風,擦着他的耳畔暴掠而過。
頃刻間,這一整片天空似乎經受不住這一記手刀,開始呈現斷層。
隻身一人,站在正中央位置的陳元,整個人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下一秒。
轟!!
伴隨着一道如驚雷灌頂的巨響,鬥武臺連帶着整個廣場都顫動了起來,無盡的煙塵席捲而上,遮天蔽日。
現場所有人,都被嚇得連連倒退。
待到塵埃散盡。
撞入衆人眼簾的是一道風姿卓越的身影,他單手持劍,緩緩轉身,走下鬥武臺。
咔哧。
幾乎就在這個人走下鬥武臺的瞬間,矗立在這裏飽經數十年風霜的鬥武臺,毫無徵兆的從中崩裂成兩半,朝着兩邊傾倒。
大地劇顫。
衆人:“……”
這,這由一塊整石打磨而成的鬥武臺,竟然被劈開了?
咕嚕。
一下子,無數人吞下了一大口唾沫,身形僵硬,只剩下一雙眸子之中無盡的驚悚與震怖在迸射。
“我陳某人,從未要在這裏證明什麼。”
“你們若是依舊看我不爽,大可來挑戰,我接着便是。”
陳陽踱步而去,略顯縹緲的話語,迴盪在這蒼穹之下。
呼!
廣場上悄無聲息,唯有風聲呼嘯。
事已至此,誰還看不出來,陳陽的的確確是破入了神羅天徵,纔有能力一指刀劈開鬥武臺。
也就是說,他們的大師兄陳帥,確實敗了。
以一人之力,橫壓一代人。
這……
陳元當頭跪在了地上,渾身上下抑制不住的劇烈顫慄,大面積的冷汗從額頭上滾滾而落,滴滴墜地。
這隨意的一招,足以殺他。
繼而,一股極致的羞愧,以及落寞浮現在面龐之上。
原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罷了。
……
回到暫住的院子,陳陽在石桌上發現了一封信,上面署名顧芷青。
嗯?
陳陽拆開信封,看完內容之後,眉頭驟然一挑。
“陳陽,首先恭喜你踏入神羅天徵,我已能預見,日後這驪山必有你的一席之地。北部山的事情,我純屬自願,權當還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從此,我們兩清。”
“江湖路遠,我們有緣再見。”
陳陽木訥,心底涌現出一股難言的滋味。
說到底,終究還是他沒有做好接納第二個女人的準備。
是,爲了恩情,你願意擔起責任。
但……
對於顧芷青而言,這又是否公平呢?
此刻一番回想,在這件事情當中,着實是陳陽欠考慮,行事孟浪了。
與此同時。
正當陳陽處於深深內疚當中的時候,由碧落劍谷開出的一大隊人馬,徑直朝赤蓮谷的方向而去。
與碧落劍谷心照不宣的,還有南鬥書院。
浩浩蕩蕩的兩批人馬,在坪石鎮,乃至整個驪山南部區域,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