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收回那一寸鋒芒,繼續前行,依舊沒有看羅丙一眼。
這,這他媽什麼人啊?
竟然,一言不合就殺人?
嘶嘶!!
不少人被嚇得膽戰心驚,驚覺脊背一片冰涼,四肢抑制不住的顫動。
這一幕,過於驚世駭俗。
剛纔得到李濟深授意,準備請陳陽落座的祕書,神色僵硬的呆立在原地,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完全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
換做是誰,也想象不到!
在這種場合之下,當着李濟深的面,眼前這個傢伙,竟然毫無忌憚的殺人。
“李,李大人。”
無奈之下,這位祕書只能求助的看向李濟深,脣齒顫動,以前都只是聽說,唯有這一次,親身感受到了陳陽的恐怖。
良久過後,始終保持沉默的李濟深,遙望陰暗的長空,語氣淡漠道:“公開殺人,你就不怕上頭追究下來嗎?”
“還是說,真以爲你封狼居胥,勒石燕然,而今就沒有人敢動你?”
“就這兩天的時間,你已經殺了數位高層。”
陳陽笑,“正如我一開始所說,今天我要殺一批人。”
“而這,充其量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言罷。
陳陽那隻揹負在身後的左後,輕輕朝着羅丙的屍體一揮。
一股勁風拂過,帶動雪花席捲。
繼而。
萬衆矚目之下,羅丙的屍體陡然炸裂,屍骨無存,只留一捧血霧縈繞在半空中,很快又隨風消散。
再之後。
地上除了一灘血跡之外,再無其他。
“這……”
“我的天!這,這是什麼手段?”
一下子,現場衆人無不呆若木雞,頭皮炸立。
哪怕是李濟深,以及那些嚴陣以待的頂尖拳師,都被驚愕的半天沒回過神。
袖袍一抖。
煙消雲散。
有寒風吹過。
血霧如風中絮,逐漸消散於半空中。
這一幕。
讓無數人瞳孔收縮,心神震怖。
除了無以倫比的視覺衝擊之外,更多是還是來自心理上的巨大沖擊。
不過是揮揮袖袍而已。
兩者並沒有任何接觸,卻是瞬間化爲齏粉。
唰!
陳陽重新將手揹負在身後,一邊前行的同時,一雙璀璨如星河的眼眸,遙望不遠處的靈堂。
白幡。
喪樂。
國旗蓋棺。
以及現場這些最頂尖的人物,一一前來悼念送別。
這場葬禮,可謂是規格宏大,風光無限。
隆重的程度,完全不亞於一場國葬。
只不過,本該莊嚴肅穆的場上,空氣中氣氛卻變得壓抑十足,直讓人喘不過氣。
那年輕人,軒蓋如雲,緩步行進間,就像是一座巍峨大山,以舉世矚目的姿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這場葬禮,似乎已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呼呼!
風雪急促。
那人,卻是不動如山。
事已至此。
先前那些懊惱沒有第一時間跳出來討李濟深歡心的人,一個比一個深埋腦袋,不敢吱聲,更談不上有任何的舉措了。
君不見,這位統兵總帥的氣場,在這一刻宛如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譬如,一人前行。
無數目光緊隨其後。
縱然是作爲今天絕對主角的李濟深,與之相提並論的話,也要落下幾分。
李濟深那位祕書,幾番張口想要說點什麼,卻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那神態,那目光。
以及言行舉止。
宛若一尊足以蔑視這芸芸衆生的神,管你身居什麼高位,是大佬還是限梟雄,亦或者普通人,在他的面前,盡是渺小如塵埃螻蟻。
煌煌神威,如同戰神臨凡!
呼呼!
不少人大呼長氣,直到這一刻,才驚覺渾身上下早已佈滿冷汗。
同時,他們似乎也隱隱明白。
爲何有這個男人駐守,南嶺國土穩如泰山,而後一戰,更是橫掃蠻夷,將邊境線橫推出數百公里。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李,李大人?”
中年祕書再次開口,畢竟,李濟深已經沉默夠久了,事已至此總得說點什麼吧?
畢竟,已經去了一條性命。
實話實說,偌大的廣場上千人,最想將陳陽弄死之人,非李濟深莫屬。
只不過,礙於場合,以及自己的身份。
令他不得不暫時按捺下心頭的怒火,以免有失體面。
噠!
陳陽踏足最後一階臺階,靈堂全貌,盡收眼底。
李濟堂的遺照,擺放在燭臺正中間,眉宇間盡是歡笑,和藹可親。
曾幾何時。
身居高位,縱橫天下,誰人敢擋?
現如今,卻橫臥冰棺,只等入土。
“既然來了,於情於理都應該給死者上一炷香?”
陳陽自言自語,而後邁開步子,與李濟深錯身而過。
李濟深目光微沉,暫未作聲。
但凡對這位相國大人有所瞭解的人,都清楚的知道,此刻這種狀態下的李濟深,方爲最恐怖的存在。
怒火在積壓,卻又沒人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
譬如,無論是山林猛虎,還是草原之獅,在對獵物發起攻擊之時,都是靜靜蟄伏。
“你這麼肆無忌憚,就不怕成爲全民公敵?一身來之不易的威望,徹底崩碎?”
終於,李濟深不急不緩的說了一句。
“謝李大人提醒。”
陳陽神情未變,立身在靈堂前抽出三根香,在一旁的香燭上點燃。
陳陽一手持香,晃了晃上面的火苗,既不鞠躬,也不默哀,就這麼懸空拿着。
以致於,現場衆人驚覺喉管發緊,額頭上冒出大面積冷汗。
這番行爲,是客氣的大不敬?
“前任大長老,爲國爲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尚未得到這般隆重的葬禮,而你李濟堂,又何德何能有資格享用?”
“身爲叛國者,理應鞭屍百日,再挫骨揚灰,這芸芸衆生一律不得祭奠!”
這番話,自然是對死者李濟堂所說。
但,落在李濟深,以及現場所有人的耳朵裏,卻無疑是一道炸雷。
叛國者?
他竟然指責李濟堂叛國?
這……
罪名千千萬,唯有叛國不可饒恕。
可是,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李濟堂可是李濟深的親胞弟啊!
砰!
下一秒。
靈堂中被國旗覆蓋的棺木,陡然崩裂出無數裂縫,最後在轟的一聲中化爲了塵埃。
一具屍體墜落,翻覆在紙灰中。
李濟深:“……”
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