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贏了?!”金正一張臉漲得赤紅,手腳並用的亂跳,就像一個孩子似的。
砰!
武刑一拳砸在辦公桌上,怒吼道:“我去他孃的北方雪域,他媽的!!”
繼而,這兩個年過七旬的老人,相繼熱淚盈眶。
他們雖然沒有上戰場。
但在這幾天裏,卻是完全沒有合過眼,神經緊緊地繃在一起,倍感驕傲。
好在,贏了。
也結束了。
“走,我們去接他。”金正老淚縱橫道。
金正點頭。
然而,金正接到秦剛發來的信息,就簡短的一句話,秦秋要生了。
“秦秋要生了!”
金正先是一愣,而後喜出望外,“好巧不巧,這也算是,上天給那臭小子的一份大禮。”
“這樣……”
沉吟了一會兒,金正道:“我現在趕去金陵,你帶着東西去迎接他,並把這個喜訊告訴他。”
兩人一拍即合,相繼出發。
就在他們出發之際,北伐大軍勝利的消息,從長老院發了出去,公告天下。
一下子,舉國歡騰,普天同慶。
鞭炮轟鳴。
鑼鼓喧天。
……
臨近下午時分,針對朝歌城的掃蕩,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能殺的,都殺了一個乾淨。
此時,不足六千人,立身在空曠的城外。
“回家!”
陳陽沉默良久,大手一揮。
出發的時候,那可是七百多萬人啊!!
陳陽一馬當先,微微仰着一個頭。
可……
依舊被溼潤了眼眶。
好在,這場仗打贏了。
他們並沒有白白犧牲。
轟隆隆。
戰馬馳騁,殘雪飛濺。
黃沙漫天。
裹挾無盡悲涼之意。
朝歌城,城樓上。
杜紫月獨自站立,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眸,就這麼盯着漸行漸遠的隊伍,面無任何表情。
直到什麼也看不見,她依舊靜靜矗立。
據事後有人說,她這一站,一直站到第二天早上。
從那之後的不久,北方雪域崛起了一尊女帝。
入夜時分。
陳陽一行人跨過了大烏江,回到了自家的地界。
臨近城鎮。
一片燈火輝煌中,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人影,靜靜的矗立在道路的兩旁,視線凝望主幹道盡頭,翹首以盼。
噠噠噠。
當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抹馳騁而來的黑色人潮,撞入了衆人的眼簾。
是他們。
他們,凱旋了!
“敬禮!”
待距離拉近,有人大喊了一句。
唰唰唰!
數以十萬計的人,整齊一劃的將手擡至額前,目光凝滯正快速接近的隊伍。
轟轟轟!
轟鳴的馬蹄聲,呼嘯而過,中途沒有任何停留。
一時間,所有人都心頭髮緊,眼眶發紅。
這,這纔過去多少人?
以致於,他們齊齊望向黑暗的盡頭,希望有更多的人衝破暗夜,突然涌現在他們的眼前。
可惜,唯有暗夜濃濃。
“歡迎英雄們凱旋,我們護送你們回家。”
由武刑帶領的一羣人,並沒有阻擋去路,而是主動加入了隊伍,護住兩翼,以及隊伍的後面,與之齊頭並進。
“陳陽,辛苦了。”武刑道。
陳陽搖頭不語。
武刑驚覺心頭髮堵,那種感覺,直欲讓他窒息。
這兩場仗打得有多慘烈,他無法想象到,自然也無法去安慰人。
呼呼。
深吸了兩口氣,武刑強行忍住眼眶中的淚水,笑道:“有一個好消息要通知你。”
陳陽不言,靜等他的下文。
“秦秋要生了。”
陳陽:“……”
清晰可見,他整個人猛地一顫,繼而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中午的時候。”武刑詳細的說道:“已經住到醫院裏了,應該是發動了,但還沒有生。”
“我給你備了車,你直接回金陵吧。”
陳陽擺手,“先回京都。”
人是他帶出來的,不管還剩下多少,也得他親自帶回去。
武刑自然明白,也不再說其他。
臨近午夜。
在無數羣衆的迎接下,大軍抵達長老院。
陳陽對着衆人恭敬的敬了一個軍禮,沒有言語。
一切盡在不言中。
“有你,國之大幸!”
衆將士回禮,齊聲道。
“有你,國之大幸!”
大街小巷,均是響起了這句話。
陳陽仰起頭,仰望穹頂,忍不住潸然淚下。
快看啊,這芸芸衆生,盡在誦你的真名。
可……
這豈是我個人的功勞啊,而是屬於那七百多萬人!
沒有他們的英勇殺敵,悍不畏死,又豈會有這場勝利?
你們,纔是英雄。
不多時,武刑親自爲陳陽套上一身全新的帥服,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快回去吧,這個時候正是小秋最需要你的時候。”
“這些人,我會照顧好。”
“放心,我不會漏掉任何一個陣亡英雄的名字,每一份撫卹,都會最快送達他們的家中。”
陳陽點頭,鑽進一輛早就準備好的商務車。
商務車上了高速之後,直奔金陵方向。
司機是武刑的貼身警衛,是一個年輕小夥子,此刻主動開口道:“總帥大人,需要幾個小時,您可以歇息一會。”
陳陽點頭。
轟轟……
車窗外,一片又一片絢麗的焰火,於長空之上綻放,將這暗夜,照得如同白晝。
隱隱還能聽到轟鳴的歡呼聲。
不知不覺,陳陽笑了。
總算是,恪守了當初立身在旗幟之下,舉拳立下的誓言。
笑着笑着,又哭了。
這一仗,打得太慘。
七百多萬個家庭,從此變得不再健全。
他們是父親,是兒子,是丈夫……
他們,是英雄!
凌晨三點。
金陵人民醫院。
產房前,秦墨,秦剛,陳近南,羅素蘭,周雨菲,李思思,秦烈,金正,還有其餘衆人,無不神情緊張的來回走動。
不少人,時而看一眼時間。
卻沒有人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嘎吱。
產房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年輕護士,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走了出來,一臉欣喜的說道:“恭喜,是個女寶,一切都健康。”
嘩啦啦!
一羣人頓時圍了上去。
“誰是父親?”護士再次開口,言語中帶着一抹埋怨,“這種時候,父親都沒來?”
“來了。”
走廊盡頭,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他身披蟒雀吞龍戰服,大步流星。
如同,從塵光中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