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他在中州混跡多年，也從來沒有見到這般殺意凜然的人，尤其是對方身上那股氣勢，已經龐大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再回想起昨天在拍賣場上，陳陽留給自己的那個背影，韓證苦澀一笑。
原來，他是要滅我全族。”
一剎那，韓證親眼目的一滴滴冷汗，從額頭上開始墜下，砸落在腳邊。
其餘一衆靈鶴山莊的人，完全承受不住這股氣氛，半數被嚇得昏死了過去。
隨後，一場屠戮就此展開。
張燈結綵的靈鶴山莊，轉眼變成了一處修羅地獄。
血，成了唯一的顏色。
陳陽獨自離開，手持電話，正在卓文卿的爺爺，卓聽海交流。
身爲卓家當代家主的卓聽海，對這個從親孫子電話裏傳來的陌生聲音，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時，也是怒從心生。
當陳陽說細數了卓文卿幾大罪狀之後，遠在中州的卓聽海，一張臉瞬間陰沉了下來，他那孫子卓文卿怎麼會如此大言不慚，砸陳長生雕像，並口出狂言要取而代之。
要知道，長生宗雖然已經滅亡，陳長生以及其他餘孽也死乾淨了，但這驪山不乏一些對陳長生瘋狂的仰慕者。
在這些人眼中，陳長生就是一尊不可褻瀆，且高高在上的神。
誰敢辱沒，就像是殺他父母。
在卓聽海的第一反應下，卓文卿應該就是碰到一個這樣的人。
對方要是一直糾纏不放，還真是個麻煩事。
“你到底想幹什麼？”
短暫的沉吟，卓聽海冷冷的質問，語氣極其不善。
陳陽直入主題，“我之所以留你孫子一命，是讓你親自動。”
“我的意思是，在重塑一座雕像之後，砍下他的腦袋，以此謝罪。”
“什麼？！”
卓聽海怒火炸裂，卓聽海在中州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但也是小有名氣，活了這麼年，什麼時候有人敢這般對他說話？
命令自己，宰了自己的親孫子？
豈有此理！
“狗東西，你找準了自己的位置嗎？在老夫面前大言不慚，誰給你膽子？”卓聽海在勃然大怒的同時，又是一臉輕蔑。
陳陽笑。
這恐怕又是一個倚老賣老的東西。
實屬無趣。
陳陽索性放下電話，扔進旁邊的草叢裏。
該說的已經說了，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中州。
卓家。
卓聽海將點電話扔在桌上，一雙深邃的眼眸中，翻騰起一股稍縱即逝的火氣，以及絲絲縷縷的殺氣。
一個不知什麼來頭的小雜毛而已，竟敢在自己面前上躥下跳？
他卓聽海，曾經在這江湖之中也闖蕩出了一些名聲，不說如何聲名遠揚，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
“文卿不是說今天回家的嗎？他人呢？”
待情緒稍稍平復一些，卓聽海詢問一旁老管家。
老管家連忙道：“本已經到了中州的，中途又去了一趟靈鶴山莊，說是處理一點麻煩。”
“什麼麻煩？”
事發突然，再加上身爲一家之主，事無鉅細，以致於卓聽海根本不知情。
現在這麼一問。
他才隱約的猜到，自己這個天性有些張揚的孫子，恐怕是招惹到硬茬子，這才找到了家裏。
不過，人沒事就好。
再說了，他卓聽海，以及整個卓家可不是喫素的。
拋開家族實力不說。
背後的關係網更是錯綜複雜，其中不乏一些在中州有頭有臉的威名之人。
剛纔那年輕後生，竟用警告的語氣威脅自己，不按他的意思辦，我整個卓家似乎都會有危險？
卓聽海嗤之以鼻，這裏可是中州，但凡在這裏能冠上家族名號的，都不是什麼凡夫俗子，最起碼代表着一種常人無法企及的底蘊。
又豈是一般人能夠挑釁的？
“區區一介臭魚爛蝦，蚍蜉撼樹。”
卓聽海越想心裏越生氣，人到晚年，卻被一個年輕後生騎在頭頂作威作福。
他目光微凝，快七十歲的人了，精氣神異常充沛，渾身還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管中窺豹。
單單從卓聽海這外在氣息，大概就看出來，在年輕的時候絕非什麼善類。
不多時。
渾身骨頭被打斷一半卓文卿，被人擡回了家裏。
一下子，吸引了家族內無數人的目光。
“怎麼回事？是誰幹的？？”
“竟敢傷害文卿，不知死活！”
一衆卓家嫡親，呼啦一下圍了上去，一個個義憤填膺，怒火炸裂。
最後，他們相繼懇請卓聽海親自出手，爲卓文卿找回這個場子，這是他整個卓家的驕傲啊。
如此尊貴的身份，卻被人打斷了無數骨頭。
是可忍孰不可忍！
“都閉嘴。”
卓聽海一聲冷哼，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在吱聲，縱使是卓文卿，別過腦袋，絲毫不敢觸及到自己這位爺爺的目光。
“丟人現眼。”
卓聽海冷冷道：好歹也是稷山書院內院的重點弟子，怎麼就敗在了一個同輩人的手裏？”
“還是說，對方使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招數？”
卓文卿一張臉漲得赤紅，這哪裏叫敗啊，整個過程他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就重創倒地。
“同輩交手，我家文卿什麼時候輸過？”
“要我看，鐵定是對方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簡直無恥之極，這要是讓我碰上了，非得一個巴掌呼死他。”
卓文卿的大伯卓坤，雙手插在腰上，大義凜然的說道。
要是放在以前，卓文卿在聽到這番話後，必然會是一臉洋洋得意，可現在，卻是一臉黢黑，不耐煩的說道：“爺爺，那個傢伙他，他滅了靈鶴山莊。”
衆人：“……”
“那又如何，我我卓家……”
卓坤不屑一顧，但話說到一半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待回過神來之後，悻悻的後退幾步。
縮着一個腦袋，不敢再妄言。
這尼瑪！！
縱使是卓聽海，也眉頭一挑，“你確定？”
“我親眼所見。”
卓文卿緊緊咬着嘴脣，他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親眼所見什麼叫做被滅族，什麼叫雞犬不留。
“什麼原因？”卓聽海挑眉。
卓文卿搖頭，“不太清楚，但從他們的交談中大概能猜出，似乎是韓兆做了什麼滅人滿門的事情，現在被人找上了門。”
卓聽海眯着眼，揹負一雙手，沉默不言。
在這驪山。
動輒滅人滿門的事情算不上常見，但也並非罕見，只不過，對方能夠做到復仇，着實是讓人意外。
現場一片沉默。
沒有人敢擅自發表任何意見。
“這件事，稷山書院已經得知，想必不會善罷甘休。”卓文卿深吸了一口氣道。
卓聽海笑道：“即使沒有你師門出頭，我卓家也無懼。”
“那靈鶴山莊，終究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勢力而已。”
卓聽海自信滿滿，之於先前陳陽在電話裏的叮囑，他並沒有提及。
臭魚爛蝦，不足爲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