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如鼓。
午後的中州大街,不再那般熱鬧,稍顯空蕩。
但對於王族高家門前,卻又是一副完全不一樣的光景。
上千人立於道路兩旁,個個無懼風雪,氣勢澎湃。
緩緩不斷的來客,更是將這裏的氣氛,映襯的格外喧囂,歡聲笑語不斷,熱鬧非凡。
在高家老家主高雲嶺的設想中,今天這到場的每一個人,都將成爲他高家從低調內斂,走向鋒芒畢露,甚至是屹立在所有王族之巔的見證人。
既然有如此大場面在後面等着,那麼,自然是來的人越多越好,等高家露出崢嶸頭角的時候,所起到的效果也是最好的。
當場的這些人,除了談論關於高家的動機之外,說最多的還要屬郊外出現四千重甲鐵騎的事情。
“都說這些人是道宗派遣出去的,但事實是,我找道宗的人問詢過,他們根本不知曉,而且,已經派人前去調查。”
“那這問題可就大了!要知道,在郊區把那個方向,只有道宗一支人馬在操練!”
“坐等消息吧,應該要不了多久。”
一衆人議論不止,隨後有人愕然的看向來的方向。
三人三馬。
一前兩後。
於這長空之下,風雪之中,馳騁而來。
不對!
在最後一匹戰馬上,除了一個體型魁梧的年輕人之外,還趴着一個人。
“快看。”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這條主幹道上的所有人,悉數轉過身,將目光投了過去。
爲首一人,三十來歲,一襲白衣,單手持劍,神情淡漠輕鬆,肩頭上積了不少落雪。
噠噠噠。
一片寂靜當中,這幾人迅速接近。
“咦?那位好像是,是高擎高少爺?”
隨着距離的拉近,有人認出了其中一匹馬背上被按住的人,神情驚愕,“我的天,真的是高擎少爺!”
“什麼?!”
“看他傷得不輕啊,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
剛剛還沉寂一片的現場,頓時炸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堂堂高家大少爺,竟然像個犯人一樣,就那樣胸腹朝下,被按在了馬背上?
雖然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但不難猜測到,這位高擎少爺大概率是出事了。
而且,今天高家搞出如此大的陣仗,恐怕與這件事也不無關係。
面對一雙雙投來的眸子。
高擎這位高家大少,一張臉早已變得了醬紫色,緊緊咬着壓,之於他而言,這無疑是扒光了衣服遊街示衆。
可謂是,奇恥大辱!!
好在,高家大門就在眼前,再看看周圍這巨大的陣仗,哪怕他是沈重,今天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咱走着瞧。”高擎心底冷笑連連,他相信,既然家裏搞出這麼大的陣仗,道宗的人,必然也將會親赴現場。
“喲,這大雪天的,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楊虎卻是一臉的不在意,並詢問面前的高擎道:“你王族高家,一向都是這麼熱鬧的嗎?”
高擎沉默不言。
他現在就是熬,等熬到了家裏,見到自己的父親以及爺爺之後,便是否極泰來的時候。
“還是說,你高家自知自己孱弱不堪,所以臨時發起了一場聚會,讓這江湖人,以及各大勢力爲你們撐腰?”
他甚至還在想,這高家是否在將這場巨大的矛盾,潛移默化的轉變成一場盛會。
一是放低了姿態,二來,當着如此多的江湖勢力,要是再懲罰高家,這多多少少有些說不過去。
高擎聽到楊虎這番話,眼皮不由得跳了跳,完全不敢搭腔,權當什麼也沒聽見。
最關鍵的是,這傢伙在說這話的時候,竟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連哪怕一絲一毫的緊張與彷徨都沒有。
只是這麼一想,高擎越發焦躁,同時也更加的急切!
“所有人步行,就你們在這主幹道上騎馬,怎麼,眼裏裝不下任何人?”
在距離高家大門不足五十米的時候,本還算安靜,只是指指點點的現場,突然響起了一道不爽的呵斥聲。
聲音很大,完全不受這風雪的壓制。
雖然沒有點名,但話中所指是誰,已經是光頭頂上的蝨子,顯而易見了。
一時間,所有人尋聲望去,最終匯聚在一位身着青色長衫,五官冷峻,器宇不凡的年輕人身上。
年紀不大,二十五六歲,雙手抱着一柄精緻長劍,神色倨傲,趾高氣昂。
面對一雙雙投來的眸光,這年輕人視若無睹,腰桿挺得筆挺,璀璨的雙眸緊盯走在最前面的陳陽。
“別人步行,我們就不許騎馬?”楊虎嗤笑,他豈會看不出來,這傢伙明顯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陳陽伸手製止他,淡淡的瞥了那位年輕人一眼。
“看什麼看,還不立即下馬?”年輕人厲聲呵斥。
陳陽頓時就笑了,“閣下,哪家的?”
“我乃道宗內門弟子,胡超。”
嗶!!
這話一出,現場頓時一片譁然。
剛纔還不少人在嘀咕,哪裏來的毛頭小子,難道看不出來,這幾人明顯來者不善麼,竟還愣頭青的冒頭找人家麻煩。
本以爲初生牛犢不怕虎,結果……
竟然是道宗內門弟子。
陳陽微微點頭,“才內門弟子?”
“你……”
胡超勃然大怒,而後嗤笑連連的說道:“那麼,不知你又是哪家的?”
“孑然一身。”陳陽道。
“哈,哈哈!”
胡超大笑,“說直白一點,就是沒人要唄?然後,喫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他有恃無恐,身負道宗內門弟子的身份,着實是無所畏懼。
“有點意思。”
陳陽收回目光,伸手抓向祖劍。
一束冷芒乍現。
胡超先是一愣,而後向後暴退的同時,就要拔劍應對,結果那鋒芒畢露的冷芒,卻已然是消失不見。
而,陳陽卻已經縱馬前行。
不多時,他那略顯縹緲的語氣,才緩緩的飄蕩而出,“區區內門弟子,沒必要這麼驕傲,最多值得我劍出一寸。”
“狗東西,只會耍嘴皮子是嗎?”
胡超怒火炸裂,可話剛說完,整個人卻猛地栽倒在了地上,無盡的血跡從他脖頸淌出,那裏有一條血痕,觸目驚心。
這一幕,讓現場所有人都傻眼了,一陣瞠目結舌。
劍出一寸,殺同輩佼楚?
堂堂道宗內門弟子,在對方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
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