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氣血逆衝,險些被這股音波,震盪的栽倒在地上。
剎那之間,無數人猛地暴退。
哪怕是鎮守在廣場西端靈堂前的陳帥,楊虎兩人,也預感到了事情不妙。
果不其然。
陳陽視線掠過廣場,遙望清源江對面,神色微凝。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楊虎焦躁不安的詢問陳帥。
陳帥眸光幽幽,嘴裏只蹦出兩個字,“我去。”
“你,你去?”
楊虎猶豫不決,額頭上遍佈細密的冷汗,他回頭看了一眼周邊的部隊,幾乎沒有一個神情正常,全部眉頭緊蹙,神情緊張。
“你在這裏看好靈堂,看好這些兄弟們,讓他們不要衝動。”
言罷,陳帥大步離開,迅速朝着陳陽而去。
楊虎身體一怔,揮揮手,示意旁邊一個手下道:“那支不明身份的隊伍,情況查清了沒有?”
還沒有。”對方道:“不過,應該快了。”
繼而,現場一片沉默。
楊虎緊緊咬着牙,道宗的勢力已經現身,若另外一支身份暫時不明的隊伍,同樣是爲殺陳陽而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師兄。”陳帥與陳陽並肩而立。
陳陽微微點頭,“無礙,你去守好靈堂,以防被破壞了。”
陳帥眉頭亂跳,尤其是看到陳陽氣定神閒擺大涼龍雀動作,感覺四肢都在發涼。
此時從陳陽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混賬東西,看見了嗎?竟還敢讓老跪,在我道宗強大的底蘊面前,你算個什麼東西?”
跪伏在地,雙膝盡碎的李嚴青深深吸了一口氣,森寒的眸子緊緊閉合,再睜開的時候,盡顯猩紅與猙獰。
“還想用老子的血去祭奠那羣垃圾,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李嚴青猙笑連連,“老子就在這裏看着,坐看你怎麼死!”
“鏗鏘!”
不等衆人反應,陳陽探手拔劍,一劍全出。
劍光閃動。
以致於,現不少人都神情極爲不自然的拿手遮擋了一下視線。
轟!
李嚴青驚得渾身直冷汗,哆哆嗦嗦,表情陰鬱。
你找死。”
清源江對岸,那道沉悶的聲音,再次如驚雷一般炸響,“在老夫面前,你還敢拔劍?”
咻!
幾乎就在話音響起的同時,一支羽箭,裹挾無盡鋒芒的氣息,撕裂蒼穹,宛如一束光,直奔陳陽胸口。
“哐當。”
陳陽一劍劈出,漫天火星迸射,由精鋼鍛造的羽箭,在傾瀉出一股巨大的力道之後,頓時失了方向。
然而,陳陽不退反進,手中的大涼龍雀順勢一轉,側面拍擊在了羽箭之上。
伴隨着一道巨響,羽箭再次改變方向。
“這……”
保持雙膝跪地的李嚴青,一雙眸子瞬間瞪得巨大,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羽箭直奔自己而來。
噗嗤!
羽箭穿胸而過,在巨大的慣性力道作用下,李嚴青整個人被帶得離地而起,最終被死死地釘在了身後一根石柱之上。
砰!
石柱爆裂,碎屑瀰漫。
隨後,是無盡的血跡,順着石柱蔓延,觸目驚心。
“我陳某人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在這指手畫腳。”陳陽持劍而立,並沒有去看李嚴青一眼,視線掠過廣場,遙望清源江對岸。
與此同時。
整個京都,各種消息漫天傳播。
有道宗來的大批隊伍,蒞臨這世俗界,掛刀直奔清源江廣場。
有數不盡的兵甲走出駐地,巡遊京都。
當然了,最後一條更爲震驚,陳陽於清源江廣場,輕而易舉挫敗了李嚴青的浩蕩威嚴,令其當衆跪伏在了地上。
曾經的天縱少年郎,那位前統兵總帥,持劍還鄉。
時過境遷,歲月須臾。
他還是當年的那個他,力壓當代,橫掃一切。
來自道宗,身份顯赫,地位超然,必然是人中之龍的李嚴青又如何?
一劍斬之!!
“道宗來了增援,希望他能一如既往的摧枯拉朽,永遠驕傲的聳立在這天地之間。”
“之前聽說,在現場很多人生怕遭受到牽連,直言讓陳陽給李嚴青下跪,並且讓他去死!也不知道,現在那些人心裏是一種什麼感受?”
偌大的京都,各種喧囂不止。
而此時的九百里清源江畔,江水起伏,在灼灼大日的映照之下,泛起陣陣波光粼粼。
清源江對岸。
一支數十人的隊伍,浩浩蕩蕩而來,領頭的是一道盡顯蒼老的耄耋老者。
他身姿高大偉岸,即使是跨騎在馬背上,也盡顯魁梧,如同一尊鐵塔。
此時,他止步在江邊,一雙如銅鈴般巨大的雙眸,盡顯深邃,犀利,襯托着一張如老樹皮般的面龐,顯得極爲攝人。
一襲簡單的黑色長袍,神色冷漠,不苟言笑。
腰身一側掛有一柄寬背鐵環大刀,隨着勁風的襲來,泛起陣陣清冽的叮噹之聲。
“有段時間沒見這種猖狂無邊的黃口小兒了。”
“而今這個時代越發沒落了,想當年,布衣長生,西蜀霸刀,東照神候,那是何等的崢嶸繁華?”
這位本名叫柴金龍的老者,翻身下馬,一手搭在鐵環大刀的刀柄上,緩緩走向江邊,無視江水的清冷,直接踩了過去。
其餘人,鎮守岸邊,不動如鍾。
清源江對岸。
陳陽持劍而立,眸光平時前方。
一縷縷勁風,揚起了他的衣袍。
手中的大涼龍雀,在這暖陽之下,竟泛着一股清寒之氣,絲絲縷縷的蕩向四面八方,侵蝕在每一寸空氣之中。
一動一靜,隔江對峙。
待江水沒過小腿肚,柴金龍這才停下了腳步,四下打量,似乎在尋思,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過江。
經過一場大雨,江水暴漲,且渾濁不堪,撞擊在岸邊,時不時捲起一道浪花。
陽光照射下,折出道道波光,時而有大魚躍出水面,濺起一圈圈漣漪。
他的前方,一尊高大的雕塑俯瞰這人世間,在雕塑的下面,一個身着蟒雀吞龍戰袍的年輕人,正昂首挺立。
兩人之間,清源江相隔。
儘管看客無數,卻悉數保持安靜,以至於,如同一尊尊泥塑木雕。
哧!
一束刀光閃過,一根剛抽出嫩芽的蘆葦應聲而斷,栽倒在了江面之上。
柴金龍輕輕躍起,腳踩這根蘆葦,直奔清源江對岸。
此時此景,猶如達摩一葦渡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