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無異平地起驚雷,於現場陡然炸響,位於城門樓之上的華宏興也好,現場一衆圍觀者也好,無不是思緒混亂,一臉不可置信。
轟隆隆!
隨着陳陽的向前,那副棺材之後。
六千白袍鐵騎就像是一道白色的牆壁,摧枯拉朽而來,捲起來漫天黃沙,那如巨浪拍擊崖壁的鐵蹄聲,讓整個城門前的大地都跟着顫動了起來。
氣吞山河萬里如虎,這短短一句話,在這裏被彰顯淋漓盡致。
咕嚕!
深深咽口水的聲音,將現場空氣中的溫度,拉到了冰點。
這,這他媽,當真是不將這天下人放在眼裏嗎??
明知北涼劍主就在這姑蘇鎮,而且昨晚那一劍,明顯是表明了警告的態度,可這傢伙倒好,竟視而不見?
“今天這事怕是要鬧大了,倘若北涼劍主鐵了心要保李彥少爺,怕是要踏平整座姑蘇鎮。”
“這陳陽的行事作風,一向如此!只是讓人想不到的是,昨天李彥龍從中州一路追殺姑蘇鎮的那人,竟然會陳陽的兄弟。”
“現在就看,北涼劍主究竟是一個什麼態度了。”
“……”
在驚詫陳陽作風霸裂的同時,衆人也算是搞清楚了,今天這件事的起因,以及緣由。
只是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昨天才大張旗鼓,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陳陽挖出來的這位李家少爺,竟會如此迅速的陷入險境。
可以說是李彥龍運氣不好。
但,其最大的原因,還是陳陽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陳陽,你太狂妄了!還請你看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
矗立於城樓之上的華宏興,怒極而笑,“你若是聽我一句勸,這件事也就到此爲止,否則,你必將面臨隱龍家族聯盟的合力圍剿。”
“我承認你實力不錯,但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李仁宗本就出關在即,你不盡量低調就算了,還四處樹敵?”
說到這裏,華宏興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語重深長的道:“你再繼續這樣執迷不悟,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此時的華宏興,就像是一個德高望重的前輩,在這裏耐心的勸導自己的晚輩。
有理有據,讓人挑不任何毛病。
“或許吧,但……”
陳陽一把掐滅菸頭,漠然道:“但,我陳某人這一生,一向都是靠自己,很少仰仗他人的幫助。”
“以前如此,未來如此,現如今,自然也是如此。”
“你……”華宏興勃然大怒,橫指陳陽,“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咻!
一抹虹光,突兀的當空乍現,撕裂長空,如同一條銀色匹練,直奔城門樓而去。
華宏興眼睜睜的看着,這抹虹光在眼前不斷放大,裹挾的勁風,使得他一身衣衫獵獵作響,最終,那抹光成了他眼中的全部。
噗嗤!
那是一根箭矢,瞬間貫穿了他的胸膛,在巨大慣力量的作用下,整個人凌空而起,被死死地釘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轟!
伴隨着轟然的一聲巨響,整個城門樓似乎都跟着晃動了起來。
“真把自己當長輩了?”
陳陽一側,陳帥手持一張大弓,冷冷的說道:“不過是別人的一條狗而已,還有臉在這裏對別人頤指氣使?”
衆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是驚覺寒意遍體,毛骨悚然。
“咳咳。”
華宏興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裏,對方竟敢動手?
他華宏興是狗沒錯。
但,打狗也得看主人,在這姑蘇鎮動他,無疑是在打北涼劍主的臉,當真是膽大妄爲!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我……”
華宏興一臉猙獰,但話尚未說完,又是一抹虹光暴掠而來,貫入了他的天靈蓋,整個腦袋當即炸裂而開。
無盡的血跡,四下飛濺!!
這……
剎那間,整個現場都安靜了下來,噤若寒蟬,悄無聲息。
“誰還敢多事,儘管站出來。”陳帥重新抽出一根羽箭,搭在弓弦之上,淡漠眸子於現場掃過,最後匯聚在城樓上。
噗通!
與華宏興一起的那兩個老者,當即跪伏在了地上,顫顫巍巍,不敢妄動。
“所有人,抽刀備戰!”
鏗鏘!
霎時間,璀璨刀芒匯聚成一片,數千白袍鐵騎緩緩逼近城門口,哪怕此時大日懸空,依舊給人一種蝕骨的森寒之意。
整個姑蘇鎮,搖搖欲墜。
“擡棺。”陳陽右手探出,五指隔空抓攏的瞬間,大涼龍雀倒飛而來,穩穩落入了他的手中,劍指南天,“進城!”
轟隆隆。
大軍推進,震起了地面無盡塵埃,乘風而起,遮天蔽日。
陳陽一人在前,不急不緩。
此時的他,不管是一身氣質,還是臉上的神態,真真切切的給人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極致悲壯。
姑蘇鎮裏裏外外,一片沉寂。
長風鼓動,橫掃這天地之間,越來越多的落葉黃沙,被席捲到了半空中,於這城門前的上空浮浮沉沉。
此時的姑蘇鎮內,本應該喧鬧繁華的主幹道,早已人去樓空。
渺無人跡,唯黃花落地。
通過這條主幹道,一路下去,便可長槍直入,抵達那座位於中心地帶的八角樓。
此時,在八角樓頂層的露臺上,北涼劍主柳川,與李彥龍並肩而立,居高臨下,遙望視線盡頭那一道白色鋒線。
“看樣子,這個陳陽並不打算給你這位北涼劍主一點面子哦。”李彥龍雙手撐在欄杆上,臉上盡是笑容,意味深長的說道。
“不用激我。”柳川揹負一雙手,神情淡然,“我柳川答應過的事情,一向說到做到。”
“只不過,凡事都是講理,而現在,道理站在我這一邊。”
李彥龍一愣,在明白他這番話裏的意思之後,幽幽一笑,“用人命換取道義,你柳川當真是個老狐狸。”
“隨你怎麼說。”
柳川也不生氣,淡然一笑,“陳陽,你一來就殺我的人,這是要連我整個姑蘇鎮也一併踏平嗎?”
“未嘗不可。”陳陽道。
柳川微微一怔,搖頭笑道:“我柳川,可從來沒有得罪過你。”
“要麼給我人,要麼我殺人,你自己考慮。”
陳陽縱馬前行,哪怕被對方俯瞰,一身自信與氣場,依舊穩壓全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