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掛斜陽,緩緩西落。
下一刻,蒼鷹與落霞齊飛,黃沙共長天一色。
“咳咳。”
衝濺出去十幾米的陳長生,單手捂着胸膛,劇烈咳嗽了幾聲,嘴角有血跡淌下。
“師兄!”
站在一旁的陳伯通,連忙衝到陳長生面前,沉聲道。
“無礙。”
陳長生擺手,可話音剛落,又是一大口血跡噴濺而出,神色萎靡之極。
此時才發現,在他的胸口之上,竟有一個清晰拳頭印子,深深凹進去三寸有餘,血跡浸染。
“如果我沒猜錯,當初吳石老鬼,就是被這東西所傷!”
陳長生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雙眸眯成一條縫,緊緊盯着那道屹立在塔頂的綠色虛影。
“這,這怎麼還有?”陳伯通神色凝重,要知道,當初那一道,在吳石老鬼的硬撼之下,幾乎要潰散個乾淨。
可眼前……
陳長生搖頭,呢喃道:“今天,恐怕有麻煩了。”
“我們聯手,定要毀了這石塔,打亂李仁宗的閉關,爲陳陽爭取足夠的時間。”陳伯通眸光灼灼,言語堅定。
“想不到啊,你陳長生,竟然也會有亂人閉關的時候,這是狗急跳牆,不要臉不要皮了?”
突兀的,九層石塔內傳來一陣略顯縹緲的聲音,言語中盡顯嘲諷與奚落。
“哼,你李仁宗有資格說這話嗎?”
對於這聲音,陳長生一輩子都忘不了,反脣相譏,“要說不要臉,偌大的驪山江湖,還有誰能比得過你李仁宗?”
言外之意。
當初聯合半個驪山江湖來對付我陳長生的事情,難道都忘記了?
“鄙人沒有跟將死之人廢話的習慣。”
李仁宗話鋒一轉,冷冷的說道:“本來呢,待我出關之後,再將你們找出來,一併收拾了。”
“今天你們既然主動送上門,自然也省了我不少力氣。”
“怎麼,你要提前出關?”陳伯通冷笑道。
“哈,哈哈……”
李仁宗笑,就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陳伯通,是你太看得起你們,還是瞧不起我李仁宗?”
“對付你們兩個老廢物,還需我李仁宗親自出關?”
大風起兮雲飛揚。
原本還算和天氣,無端捲起了漫天塵埃,風大迷人眼,不少人下意識做出了躲避的動作。
而陳長生與陳伯通,卻是猛地眉毛顫動了起來。
繼而,他們相繼擡頭,死死盯着石塔頂部。
那綠色虛影動了。
就這麼,橫渡虛空而來!
哪怕是陳長生這種見慣了大風大浪之人,也是下意識的眸光一縮,啞口無言。
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儘管看不明白,但有吳石老鬼的遭遇在前,陳長生也好,陳伯通也罷,無不是神情緊繃,嚴陣以待。
“既然你們找死,那就送你們上路。”
綠色虛影舉起拳頭,順勢泛起駭人的殺意。
轟!
緊隨其後,一拳祭出,勢大力沉。
周邊的虛空,都爲之緊繃了起來。
哐當!
音浪如雷,震盪方圓數百米。
周圍一座座閣樓,悉數被牽連,於空中炸裂。
待灰塵散盡,可以看三道身影在急速碰撞。
太驚駭了。
轟轟轟!
不過短短十招,陳長生與陳伯通連連後撤,被對方欺身貼近。
原來還能依仗兩人合力抵抗的陳長生與陳伯通,到這一刻,總算是深深感受到了對方的強悍,彷彿擁有浩瀚的力量與速度,足以鎮壓一切。
同時,他們也知道強悍如吳石老鬼,爲何也會重傷而歸了。
太強!
咔哧!!
伴隨着一捧的炸裂,曾經力壓了一個時代的陳長生,竟被一拳砸開了肉身。
左邊肩胛骨扭曲變形,直接粉碎。
不等陳伯通前來馳援。
轟!
這綠色虛影一記鞭腿,當即踢斷了陳伯通的長劍,整個人更是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朝着身後橫飛了出去。
全程不過一分鐘。
陳長生與陳伯通,悉數重創!!
哪怕是道宗那些人,此時那是抑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知道宗主很強,卻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強悍到如此地步。
緊隨其後,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激動與欣喜,迅速浮上他們的面龐。
“殺了他們。”
“宗主,將他們徹底擊殺!”
衆人大喊。
“嘶嘶!”
陳伯通頗爲艱難的深吸了一口氣,還沒來及的有什麼舉動。
綠色虛影五指探下。
轟得一聲,剛準備攀爬起來陳伯通,大半個身軀被砸進了地裏,半數骨頭盡斷。
“如何?”
李仁宗再次開口,言語中盡顯輕蔑與不屑,“陳長生,不要說而今的你,哪怕讓你重回巔峯,又能泛起多大的浪?”
“不久之後,待我出關之際,我李仁宗就是這驪山的天!”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唯我李仁宗!!”
這番話,不可謂不霸道。
這是要以一人之力,主宰這驪山江湖的意思啊。
滾滾音浪,直衝雲霄,震盪整個中州城。
一時間,所有人都仰起頭,看向了道宗方向,有一個算一個,無不是神情驚悚。
這,這是要,迎來一尊真正的天神了嗎??
“往後的崢嶸歲月你們也看不到了,就這樣,送你們上路。”
一語落下。
一道巨大的掌印橫貫虛空,自上而下,鎮壓而來。
轟隆隆。
偌大的廣場,寸寸炸裂。
整個中州城,似乎都跟着晃盪了起來。
陳長生面露苦澀,本以爲今天能有所建樹,爲陳陽爭取一點時間,結果……
終究是低估了李仁宗的實力。
陳長生遙望姑蘇鎮方向,神情落寞,呢喃道:“對不起,接下來的路,只能靠你一人去走了。”
“玄天戰甲,給我護!”
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震盪了所有人的心神。
清晰可見,一件如鎖子甲般的東西,從遠處朝着這般暴掠而來,在那掌印落下之下,於陳長生與陳伯通身前,撐起了一道金色的光罩,上面密佈甲片,流光溢彩。
轟!
掌印落下,當即被彈飛,並於半空之上寂滅。
不等任何人反應,一道年輕身影縱馬而來。
這……
哪怕是石塔當中的李仁宗,也是陷入了一陣沉寂。
“這幾人我保了,你李仁宗是否有意見?”本尊正是曹玉峯的年輕人,沉聲質問。
陳長生:“……”
衆人:“……”
這,這又是何方神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