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靠在護欄上看着杯戶町的風景,旁邊還放着一罐已經空掉的可樂。
不知道的或許以爲是來天台吹風的逃課初中生,畢竟從年齡上判斷,也就十四五歲。
放置在一旁的黑色手機發出聲響,少年眉頭微蹙,伸手拿起接通。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煙嗓,尾音上翹卻不能感覺出對方的愉悅。
“PORTO,比以往慢了1分17秒,心慈手軟了?”
少年低垂着眼簾看不出他的情緒,用手摩挲着放在口袋裏的九毫米子彈,沉聲道:“對不起。”
“呵。別以爲那個女人罩着你,我就會心慈手軟。”
“是。”
掛斷電話,少年蹙着眉頭起身,默默把空掉的易拉罐收到看似電吉他的包內,而當拉鍊拉開,裏面赫然是CheyTacM200狙擊步槍。
是他用得最順手一把狙擊槍。
單手插在口袋裏慢悠悠下樓,剛走到百貨商場後門的停車場,就看到自己的那輛愛車旁邊聚集着兩位看起來年齡在十七八歲的高中生,現在正值放學時間。
其中一位短髮的女生正手持着翻蓋手機,另外一位長髮女生居然一手搭在摩托車身上,另一隻手比劃着遊客拍照專用的剪刀手,顯然是在與這輛價值不菲的帥氣摩托合影。
川崎NinjaZX-10RKRT,這是爲了慶祝ZX-10R奪冠打造出的限量款超級摩托,全球僅僅發售10臺。
作爲愛車自然肯定是要進行各種改裝,就好比原本的黑綠配色被他改成了黑色與金屬質感的銀色,莫名有點未來科技感,改造後的價格保守估計在1000萬日元以上。
“拍夠了沒?”
清冷的少年音從背後響起,兩位女生都是一愣,轉過頭就看到一張白皙的俊臉。
白皙的膚色被陽光照耀得愈發透明,精緻下頜線輪廓更是流暢乾淨,那雙桃花眼眸眼尾微微上挑着,清冷無比,滿是疏離感。
金色的秀髮看起來很柔順,劉海處有點略長,半遮掩着他優越的眉骨,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染的,束在額前的黑色髮帶倒顯得有點青春感。
從年齡上判斷眼前的人不會超過十八歲,但海拔卻最起碼有一米八左右。
造物主還真是偏心阿,給了顏值,連身高都多添幾筆。
“阿,對不起!”
不知道爲什麼,下意識就道歉了呢。
看到兩人讓開後,少年擡起大長腿就直接跨坐到摩托車上,熟練地發動,宛若一陣風,就消失在兩位女高中生的視野範圍內。
“好帥哦…不過沒穿校服,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
“應該是輟學的地下音樂人吧,沒看到那吉他包嗎?”
“嘿嘿,那以後放學去找找看,有沒有地下樂隊有這樣一位帥哥吉他手!”
也不知這兩位天真的女高中生,若是知道吉他包裏裝的是狙擊槍,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
米花水族館,乘坐電車來到這裏的諸伏景光有點納悶,什麼時候組織裏面還出了一位喜歡水族館的人呢?
初次見面把地點安排在這種地方,還真是奇怪。
作爲警視廳公安部的公安警察,諸伏景光與自己的好友降谷零共同本安排進入到黑衣組織臥底,今天是他正式脫離基層的日子,不僅獲得Scotch的代號,現在他要去見得那位代號PORTO的上司,可是組織的高層人員。
諸伏景光沉沉嘆出一口氣,便買票進入到米花水族館裏,按照信息上面所描述的,金髮,身高在一米八,性別男…還揹着一個吉他包。
找到了。
.
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正駐足在白鯨展覽區域的少年默默把手插到兜內。
硬鋁合金的觸感,藏在兜內的赫然是一把史密斯維森軍警手槍,9毫米口徑,是他用着最順手的一款。
“是…PORTO先生嗎?”
少年眉頭微微挑起,緩慢轉過身去看着這位半探着身子,臉上的微笑在看到自己後轉而驚訝的高個子青年。
綠川景,25歲,於三年前加入組織成爲基層人員,今日獲得組織的信任,獲得代號Scotch,也就是蘇格蘭威士忌。
腦海裏浮現出這些資料,還有雜七雜八的考覈成績,少年的視線落在諸伏景光揹着的貝斯包。
沒想到還有人和自己的興趣一樣嗎,用這種包裝槍。
“非執行任務期間,叫我松田就行。”
只有姓氏沒有名字,但也比曾經那串編號來得好記。
在聽到這個姓氏的時候,諸伏景光又是一愣,這讓他想到自己的一位摯友,只可惜現在根本沒辦法與他聯繫…作爲臥底的自己,一定要把之前的人際關係斷的徹底,不然會引起麻煩的。
不過比起這個姓氏,更讓他驚訝的還是:代號PORTO的組織王牌殺手竟然這麼年輕,年輕的有些誇張。
視線交匯,那雙毫無感情波動的漆黑眼眸,就像是烏鴉的眼睛,令人感到恐懼。
以後就要跟這樣的人一起行動嗎?諸伏景光默默嚥了口唾沫,他開始有些擔心自己是否會暴露。
“松田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綠川景,代號Scotch,以後還請多指教。”
用了三年的假名現在說出口已經跟唸叨真名一樣了,諸伏景光展露他親和力爆棚的笑顏,就像普通職員新入職似的,後面還加上一句:請多指教。
但這個指教用在組織,還真的別有一番韻味:指教什麼?殺人?處理屍體的手段?還是搞炸彈?
“嗯。”
見自己的這位上司是位惜字如金的主,諸伏景光撓撓臉頰,在思考如何能打破尬聊,於是,他開口道。
“松田桑是喜歡水族館嗎?我也很喜歡呢哈哈!”
說出這句話後,諸伏景光就有些懊惱,他怎麼會問這麼白癡的問題,真的爲自己感到尷尬。
答案肯定是喜歡啊,如果不喜歡爲什麼要到這裏碰面啊,組織一般碰面的地方不是黑不溜秋的小巷,就是廢棄倉庫的。
怎麼會選擇在這樣人流量龐大的水族館,即便今天不是週末,裏面也是有很多人。
松田甚至沒有看他,只是沉默地站着,視線依舊落在隔着玻璃幕牆正在海水中自由翻滾的白鯨。